第45章 蜈蚣精

    我蜷缩在仁爱医院急诊大厅的长椅上，电子钟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最后一条工作群消息刺得我眼角发酸：&#34；主体结构验收必须今天完成，明天上午九点监理要来。&#34；
    冷气从破碎的玻璃窗缝里钻进来，我裹紧米色风衣起身。走廊尽头安全出口的绿光像漂浮的幽灵，指引我走向那栋从未有人敢提的旧楼——八十年代建造的住院部，去年才被贴上&#34；危房待拆&#34；的黄牌。
    推开锈蚀的铁门时，某种黏腻的触感突然爬上后颈。月光透过残缺的彩绘玻璃，在地上投下血红色的斑纹。我这才发现每扇窗户都钉着十字形木条，像无数道封印的符咒。
    二楼手术室的门虚掩着。月光流淌在泛黄的手术台上，无影灯管歪斜地挂着，灯泡接触不良的滋滋声让我想起老式录像带。更诡异的是操作台前整整齐齐摆着三套染血的手术服，最上面那件胸前别着&#34；陆明远 1999.6.17&#34；的铭牌。
    &#34；你找对人了吧？&#34；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阴影里，镜片后的眼睛泛着琥珀色荧光，&#34；我这里的咖啡特别提神。&#34；他端来的纸杯氤氲着热气，可我分明看见杯底游动着细小的红线。
    太平间地下室的门锁是密码盘式的，陆明远输入密码时，我注意到他食指根部有道新月形的疤痕。冷藏柜发出嗡鸣，白雾中浮现出上百个贴着不同日期的裹尸袋，最外侧那个标签上的日期是1947年4月14日。
    &#34；这是爷爷当年留下的&#39；百蛊宴&#39；。&#34；他掀开盖布，黑檀木盒里躺着数百只干瘪的蜈蚣，&#34；可惜现在只剩这些老伙计了。&#34；蛇信般的触须突然缠上我的手腕，冷藏柜里的尸体竟同时睁开眼睛！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护士站的值班表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陆明远突然抓住我的肩膀：&#34；他们发现你了！&#34；我们冲进消防通道时，他后颈的皮肤正在鳞片化，&#34；记住，千万别喝我给你的东西......&#34；
    苏晓玥盯着检验报告上的异常数据，咖啡杯在指尖微微颤抖。林秋送她来急诊室的路上说过，那杯咖啡尝起来有股铁锈味。当她调出三个月来的体检记录，所有数值都在服用&#34；安神补脑液&#34；后诡异地波动。
    住院部七楼的监控录像显示，林秋在23:45独自进入旧楼，次日凌晨0:17出现在急诊大厅。而陆明远医生的排班表上，这个时间段本该他在值夜班。更可怕的是，护士长说昨晚根本没见过陆医生。
    ICU的电子钟跳到03:21时，苏晓玥听见走廊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音。她举着手电筒查看储物柜，冷藏箱的门突然自动弹开，上百支淡紫色注射液在冷光中闪烁。当她想要报警时，手机屏幕上跳出林秋的短信：&#34；快逃，他们不是人类。&#34；
    周天赐的铜钱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撞击声，罗盘指针在子时突然疯狂旋转。&#34；坎位聚阴，离位生火，这医院建在活人冢上啊。&#34；他扯开唐装前襟，露出胸口盘踞的朱砂符咒，&#34；你们说的陆医生，是不是长这个样子？&#34；
    液晶屏上闪过监控画面，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给林秋注射不明液体。老者掏出一把桃木剑刺入地面：&#34；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得用八门遁甲阵困住它！&#34；符纸遇空气自燃，青烟在空中凝成八卦图形。
    负三层的实验室里，上千只荧光蜈蚣组成的人形轮廓在培养皿中扭动。陆明远撕开人皮面具，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蜈蚣头颅：&#34；你们以为毁掉封印图就能阻止我？&#34；他身后墙壁渗出暗红色液体，渐渐凝聚成巨大的血手印。
    林秋的设计图纸在空中自动展开，钢筋水泥的结构图竟化作金色锁链缠住妖物。周天赐将桃木剑插入陆明远的心脏位置：&#34；因果循环，该偿命了！&#34；蜈蚣精发出凄厉的嘶吼，整栋医院开始崩塌......
    负三层实验室的排气扇发出高频蜂鸣，林秋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培养舱表面，那些覆盖着荧光苔藓的金属外壳突然泛起水波纹路。陆明远摘下口罩，他左半边脸的皮肤正在蜕变成半透明的角质层，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复眼结构。
    &#34；你看这个。&#34；他举起注射器，暗紫色液体里悬浮着无数微缩的虫卵，&#34；当年祖父用孕妇的脐带血喂养它们，结果虫卵在胎儿体内发育成了共生体。&#34；培养舱里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睛，腹部鼓动的不是肠胃，而是密密麻麻的节肢动物触须。
    周天赐的桃木剑刺入地面，符纸燃烧的青烟在空中凝结成甲骨文。他举起从苏州博物馆借来的青铜罗盘：&#34；子时三刻，坎离交泰，这下面藏着祖父的虫洞实验室！&#34；林秋的设计图突然自行飘起，钢筋混凝土的结构线条在空中扭结成莫比乌斯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