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两人视线交汇。
    顾拙这个反应，许初宜不明所以，眨了眨眼，问得直白：“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想什么呢。”顾拙接话很快：“就是怕你冻着了。”
    “……”
    许初宜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才有化妆，为了上镜效果，会比平时厚一点，头发没披散下来，扎了个丸子头。
    好像，也没多大变化。
    但她似乎能从顾拙的眼神中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来。
    脸上的温度倏然上升。
    许初宜也搞不懂，为什么最近脸红的次数越来越多，此刻，总觉得要说点什么，随口道：“我待会站中间，嗯，第二排的样子。”
    她又问：“你吃过晚饭没有？”
    顾拙眸色漆黑，嘴角有上扬：“随便吃了点。”
    “那等结束后，我们再去吃点吧。”注意到时间，许初宜不想耽搁：“现在先过去吧，晚会快开始了。”
    等她往前走，手上的力道一松，还没反应过来，包已经落到顾拙手里。
    许初宜疑惑地望了过来，顾拙没好气笑道：“帮你提还不乐意了？”
    许初宜也是头一回受到这种待遇：“没有，就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拙打断：“这不是我理应做的事吗？”
    “……”
    好像也是。
    许初宜也不能拒绝。
    没看到舞台现场，已经有工作人员调音的声响出来，背景音乐过了高潮，变得醇厚轻扬，在漫无边际地扩散着。
    跑道离这不远，穿过高三教学楼，往右拐就到了。
    原本用来锻炼运动的场所，现在被黑压压的人群占据，彩色的荧光棒和应援棒在空中挥舞，大部分光线聚焦在舞台上方，像是在开演唱会，喧嚣又热闹。
    旁边，还有不少因为迟到正在追赶的学生。
    许初宜把顾拙带到最佳观看地点，夜里确实凉，她又想起了什么：“我包里还有暖宝宝，你可以拿来贴身上。”
    这周围，确实没个坐的地方，总不能坐地板上，许初宜不喜欢长站，也不知道顾拙能不能承受。
    她说：“要不然，你先回去吧，去玩也行，等晚会结束后，我就去找你。”
    这些节目，顾拙可能也提不起兴趣。
    “又怎么了？先前不是说好了。”顾拙忍不住去扯她的脸。
    “我只是觉得，”许初宜慢慢说：“把你扔在这里不好。”
    顾拙也是无奈，这些情况，都已经提前预知，他要是真介意，就不会过来，终归是气到了点，语调都变得狂妄起来：“我呢，还挺委屈的，所以，待会儿赶紧过来找我，好好补偿我！”
    “……行。”许初宜确定他不是生气，也放下心来：“那我先过去了，快要排队上场了。”
    然后，她毫无负担地往舞台方向走去。
    大合唱的老师陆续到达。
    主持人在台上开场。
    时间一到，舞台上的灯光瞬间变暗，许初宜跟着大部队走上阶梯，维持好队形。
    不远处，顾拙已经走到另一侧，左边的位置坐满了学生，他的身形挺拔，又是为数不多站起来的那个，看起来比较突兀。
    然而，他丝毫不会在意。
    舞台上灯光骤然变亮，原本模糊的面孔瞬间清晰起来。
    不用过多巡视，就找到许初宜的身影，五官精致，明眸皓齿，辨识度很高。
    他的脸上，也有着情绪变化。
    像是碰到什么开心的事，唇角轻轻勾着，持续了一两分钟的样子。
    距离隔得比较远，那头传过来的声音比较杂乱，顾拙听不清具体歌词，想了想，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大合唱四分钟左右结束。
    结束的那刻，舞台上灯光变暗。
    顾拙迟迟未移开目光，过了会，手机上有消息过来。
    顾卿：【哥哥，我好像看到了你】
    顾卿：【哥哥.jpg】
    顾卿：【是你吧，我知道了，你是来陪初宜姐的，她刚才上场了，我拍了美照，发给你】
    顾卿：【美照.jpg】
    顾卿：【超级漂亮】
    顾拙点开后面那张图片。
    是许初宜在台上的照片，角度有点歪，露出大半个侧脸，她的神情柔和，又不失明艳。
    确实漂亮，顾拙又笑了下，打字：【你没看错】
    顾卿话很多：【这样的神仙爱情，慕了，慕了】
    顾拙：【好好学习】
    看到这条信息的顾卿很无语，不过她的情绪还是很高昂：【妈妈说，小姨明天要来家里过元旦，你明天记得回家】
    【还可以带初宜姐一块过来/偷笑】
    【就当是提前见家长了】
    晚风袭袭，空灵的音乐在四周缭绕。
    顾拙盯着屏幕看了会，很快回复：【先不回去，你明天自己回家】
    顾卿很纳闷：【为什么不回去？你也不回吗？妈妈说，你已经有三周没回去了】
    这些问题，没人给顾卿解答。
    顾拙正在打电话。
    “兄弟，大跨年的，一个人在家无不无聊？赶紧的，出来喝酒。”周东和嗓门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别跟我说没空啊，老子都约了你几百回了。”
    顾拙语调平缓：“改天再说吧。”
    “什么？”频繁被爽约，周东和也是奇了怪了，听到那头噪杂的音乐声，就忍不住控诉：“你在外头啊，自个快活还是咋地，也不叫上兄弟我。”
    顾拙笑了一声：“在学校，你要来吗？”
    “哪个学校啊？”周东和很快猜测出来：“是咱们高中不，我听说今晚有元旦晚会，几百年过去了还是没变样，有什么可稀罕看的？”
    “等等……”他突然反应过来，音调又瞬间拔高：“你是不是在追人？许初宜不就在那当老师嘛，可以啊，兄弟。”
    看到手机顶部跳出的对话框，顾拙没太多心思闲聊，简言意骇：“在一起了，还有点事。”
    周东和瞬间急眼了：“什么情况啊？你也不说一声，明天把人带来……”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拙一声“挂了”全部隔绝。
    顾拙打开微信界面。
    一一：【我在班级后面看节目】
    一一：【这首歌好听】
    一一：【今晚的月色不错】
    台下光线昏暗，人又多，顾拙看了会，也找不到许初宜具体在哪，便没再多看。
    顾拙给她发了张刚才拍摄的照片过去。
    顾拙：【有点模糊，别介意】
    此时此刻，许初宜正坐在矮凳上，旁边有好几个班主任，搓手呼气后，浏览信息。
    图片是放大拍摄，上面只有七八个人。
    正中间的，正是自己在台上的模样。
    没有拍丑，还是很耐看。
    许初宜忍不住笑起来，又莫名觉得忧愁，明明才分开没多久，就很想再跟顾拙黏在一起。
    看了眼旁边，她觉得，现在还不行。
    就跟顾拙闲聊。
    许初宜：【确实有点模糊，可以拍一张清晰的给你】
    顾拙：【那就发自拍过来】
    “……”
    许初宜：【现在不可以，周围有很多人】
    她会不好意思。
    顾拙：【没让你现在拍，自己挑个时间】
    许初宜：【站着累不累】
    顾拙：【不累】
    那就好，许初宜好歹没那么自责了，男朋友来陪她跨年，她却把人家扔在一个地方不管不顾，就已经很不好了。
    顾拙：【我好像知道你在哪了】
    “？”
    许初宜下意识地四周张望，倒没发现顾拙在哪。
    年级人数很多，已经把跑道中间的位置占满，许初宜坐的位置，偏向于舞台，身后还有其他班级的学生。
    许初宜抿唇：【那你不看节目了吗】
    她能猜到，顾拙在后面，可频频回头不太好，也只能放弃寻找。
    顾拙：【看你就够了】
    心跳忽然紊乱起来。
    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如果顾拙在面前，许初宜觉得，她肯定不好意思对视。
    得冷静一下。
    许初宜没急着回复，去看朋友圈。
    正好看到，傅岑上传了两张图片。
    一张是电影票根。
    另一张是十指相扣的照片，不难发现，是一男一女。
    许初宜想到一个词，秀恩爱。
    好像自从和顾拙谈恋爱以来，她很少跟人主动谈及这段关系。
    也不会在社交平台上公开。
    以前看别人秀恩爱，她觉得无所谓，还有些不理解。
    现在，好像能感悟到某些真实情感了。
    许初宜回到聊天界面，想了想，大胆提了个要求：【那你发张自拍过来】
    怕他觉得突兀，又默默加了句：【我想看】
    十来秒过后，收到一张图片。
    许初宜快速点开。
    男人的下巴扬起，对着镜头的瞳孔漆黑，里面星白点缀，无声中自带诱惑，像是要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的嘴角上扬，邪魅又迷人。
    许初宜愣住，又呆笑了一会。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九点多的时候，许初宜没再继续坐着，跑到人群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