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十七章

    顾拙没说不让帮忙。
    “那我来洗青菜吧。”
    话说着，许初宜把衣袖卷起来，购物袋里头装着蒜苗，红绿灯笼椒，娃娃菜，旁边有个沥水篮，她顺便拿过来。
    顾拙正在切牛肉，还分出精力来看她：“手冷不冷？”
    许初宜摇头：“不冷，又不是用冷水洗，这里也有暖气。”
    两人各做各的。
    等洗好青菜，许初宜发觉，没她能干的活了，又不想去客厅里坐着，干脆在厨房里继续待下去。
    许初宜随口问一句：“这个牛肉要先腌制吗？”
    顾拙温声接话：“不腌制也可以，待会闷久一会儿。”
    “哦。”许初宜又问：“干嘛加这个蒜苗？”
    “增加香味，丰富菜色。”
    “哦。”
    有道理。
    还有种自己是厨师小白的感觉。
    许初宜没好意思再多问，只能暗暗记下。
    这头，顾拙已经开始炒菜，他翻炒的次数不算频繁，也不会因为热油溅起有丝毫慌张，看起来特别的娴熟。
    许初宜想到一个词，居家。
    这么一对比，她就没有这方面的优势，很烦躁。
    吃完午饭，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
    许初宜不想什么都不干，主动把洗碗的活揽下，等洗完回到沙发上，她不想动了。
    吃得有点撑。
    之前学校，大部分时候都是吃食堂，味道一般，跟现在相比，差别还是蛮大的，所以，许初宜多吃了点。
    顾拙就坐在她旁边。
    好像都没什么事情干。
    从确认关系到现在，还没超过十个小时，许初宜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跟顾拙单独相处。
    要是玩手机，肯定不太好。
    抬眼望去，注意到正前方的电视屏幕。
    许初宜提议：“顾拙，我们看电影吧。”
    上次说要看的《情书》，一直没挑出时间，正好现在有空。
    但好像有点不妥，顾拙已经看过一遍了，她轻声问：“是《情书》，再看一遍没关系吧？”
    顾拙懒懒地嗯了一声，随后拿出遥控器，搜索这部电影。
    很快，就到正片的内容。
    两人都很安静。
    许初宜先前确实没看懂，这会儿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时间过去片刻，画面一转，有一个女人正在打喷嚏，旁边是她的母亲，正在唠叨什么。
    她记得，这里面的两位女主角长得一模一样。
    先前镜头切换，还分不清是谁，总觉得莫名其妙，这次，许初宜好歹能把人认清了。
    影片的声响不大，不远处，还传来暖气片潺潺地流水声。
    两人没有对剧情进行交流。
    很安静。
    “里面的女生藤井树跟你挺像的。”
    顾拙这话有点突然，许初宜愣住，啊了一声，这话顾拙先前有说过，那会儿确实不明白，现在，好像知道了什么。
    电影正好播到回忆片段，是点名环节，因为两位主人公的名字相同，又是一男一女，闹了点笑话。
    而且，同学们还使劲撮合这俩人。
    顾拙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补充：“感情这块挺迟钝的。”
    “……”许初宜不太想承认，想了想，说了自己的看法：“那女生是因为年纪小，不懂感情，而且，男主表现得也不是很明显。”
    顾拙没移开视线：“那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
    许初宜认真回想了一下过去，刚开始那段时间，确实没发现什么，也就实话实说：“我是觉得你这人挺好的。”
    顾拙扯了一下嘴角，像是不满意这个回答：“那我都是对谁？”
    莫名陷入沉默。
    像是想清楚了，许初宜给出回答：“那我怎么知道，你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
    她又不是长了双眼睛在他身上。
    许初宜确实是这么想来着，但没听到顾拙回话，后知后觉，也意识到了什么。
    她莫名想笑：“你是不是生气了？”
    顾拙没吭声。
    许初宜往他那边靠近了点，忍着脸红的冲动，语气真挚：“我也会对你好的，不骗你。”
    这话已经不是头一回听到，顾拙挑眉：“怎么个好法？”
    “唔，洗碗算不算？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也能做饭给你吃，不过我的厨艺不算好。”许初宜又想了会：“陪你聊天，看电影，你要是心情不好，我可以安慰你。”
    其余的，许初宜一时想不出来。
    顾拙很理所当然：“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
    也是。
    许初宜说不出反驳的话，而且，这也是她自愿的。
    又继续看电影。
    过了会，许初宜冒出一句：“这景色不错。”
    顾拙回她：“你这关注点不太对。”
    “……”
    女生在骑自行车，男生从山坡上骑下来，把纸袋套到女生头上。
    场景里的季节是秋季，色调浅黄，偏柔和，确实很美。
    看了会，许初宜才意识到，这是在搞恶作剧。
    记得好像听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喜欢一个人，总会千方百计地想引起对方注意。
    看到女生撅起嘴唇懵懂无辜的模样，许初宜忽然发觉，这样好像很甜蜜。
    思绪有点飘，她想起高中那会儿，顾拙好像没捉弄过她，也不会搞什么小动作，年纪明明不算大，却总表现出一副理智成熟的模样。
    对她，也是极好的。
    许初宜偷偷往顾拙这边瞥了一眼，男人的五官侧翼硬朗分明，皮肤冷白，样貌极为出众。
    好像怎么看，都是她赚到了。
    “许初宜，你是要看我还是看电影？”
    许初宜：“……”
    有点囧。
    她默默转头，装作一副心无旁骛认真看电影的模样。
    过了会，许初宜察觉不对劲，她确实是想看电影来着，但这么被注视着，精力难免无法集中。
    她迟疑着开口：“顾拙，你不看电影吗？”
    顾拙说：“已经看过了。”
    行吧。
    倒也不是难为情的事，许初宜就没再多说什么。
    后面的场景，就变得沉重起来，许初宜比较感性，看到感人的情节，会有掉眼泪的冲动。
    不过，她忍住了。
    尤其是到最后一幕，女生藤井树终于发现，男生藤井树给她的情书。
    是一张肖像。
    终于被发现。
    迟到了好多年。
    如果当时能发现，应该就会是另外一个故事。
    至少不会遗憾。
    许初宜心情有受到影响，不可避免地，又想到自己和顾拙身上。
    也错过了挺多年。
    如果她当时勇敢点，大方承认，就不会等到现在才在一块。
    像是要发表影片观后感，许初宜沉思过后，平静道：“顾拙，我们以后会好好的。”
    顾拙也是纳闷，以前还觉得这姑娘迟钝，今天却突然开窍了，似乎要把所有的情话都说过一遍，难得体验一把，他心情很好，也不忘嘱咐她：“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聊着，以前怎么也打发不了的时间，在今天，忽然过得很快。
    快六点半，许初宜在顾拙这边吃过晚饭后，就开车回学校。
    晚读下课，她要上一节晚自习课。
    十二月快步入中旬，气温急剧下降，在室外多待一秒，就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许初宜没像以往那样在走廊外坐着，讲台处有张凳子，站了会儿，她坐下。
    手头上暂时没有其他事。
    许初宜掏出手机，傅岑这边有很多消息未读。
    【什么时候的事？你居然都不跟我说！】
    【我就知道你俩会成，这个结果我都预料到了】
    【一一，别睡啊，先把话说清楚，满足我的好奇心】
    五分钟过后。
    【你不爱我了.jpg】
    一个半小时后。
    【还没起，你不会是跟顾拙一块吧？】
    【我懂了】
    一个小时前。
    【一一，还在吗】
    慢慢把消息看完，许初宜开始回复：【就今天的事，我跟顾拙表白了，他同意了】
    【改天有空再当面跟你说，我在上课】
    恰好，看到有学生举手问问题，许初宜收回手机。
    直到十点半，她开车回去。
    洗完澡，吹干头发，已经过了十一点。
    手机有震动声。
    顾拙：【到家没有？】
    顾拙：【在干嘛？】
    回来时，许初宜给顾拙发过信息，她打字：【刚洗完澡，躺床上了】
    【你是不是也在床上】
    那头很快回复。
    顾拙：【是啊】
    许初宜：【我告诉傅岑，我们在一起了】
    顾拙：【这是恨不得昭告天下了？】
    好像是这样。
    许初宜很实诚：【是的，有名有份的，不能让你吃亏】
    许初宜：【要是有人问你，你就告诉他们，是我追的你】
    等了一会，许初宜才收到回复。
    顾拙给她发了语音：“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那么厚？”
    语调低醇磁性，又有点上扬，像是在炫耀什么。
    许初宜喜欢听他的声音，又忍不住再放一遍。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把字打好，觉得还挺玄乎，许初宜发送过去。
    顾拙还是发语音过来：“确实，今天就看到了不一样的你。”
    许初宜听完，忍不住回想，自己今天到底干了什么。
    一大早跑过去跟人告白，又哭又笑的，说了一大堆承诺，又赖在人家家里睡觉，还心安理得的蹭饭。
    怪，不矜持的。
    脸突然热起来。
    以前的自己，哪里会这样。
    许初宜只能叹息一声，可能有些事，就是招架不住吧。
    默默把头埋进被子里，又看回手机信息。
    她在想怎么回复。
    好像找不到说辞，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也怕顾拙再说点什么，她又打字：【我困了，想睡觉，晚安】
    总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顾拙像是没起疑，也发了个晚安过来。
    许初宜确实想睡觉来着，结果，大概二十分钟过后，她又听到隔壁那对情侣发出的动静。
    很烦躁，不过也无可奈何。
    她总不可能说，去提醒人家注意点。
    迷迷糊糊中，索性还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