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裂隙回响

    星枢历2174年，秋分庆典后的第47个小时。
    夏安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跳跃，三十七种维度语言的修复报告在空气中浮动。她的办公室位于星枢齿轮结构的第三辐条，落地窗外流淌着共生棱镜的七彩光河，偶尔有奥塔族的幼崽追逐着光粒子掠过，发出银铃般的声波笑纹。
    “第七维度修复队申请调用共生棱镜碎片，”终端突然弹出水晶族的通讯请求，数据流在桌面上拼出闪烁的齿轮图案，“他们在清理M-199裂隙时，发现了疑似织光者初代引擎的残骸。”
    夏安还未回应，办公室的重力系统突然紊乱，文件资料如雪花般漂浮。叶盛泽推门而入，黑色风衣下摆沾着暗紫色星尘——那是暗物质领域边缘的特殊物质，“刚从辉星回来，棱歌说记忆核心的共振频率又异常了。”他的目光扫过悬浮的报告，镜片后的瞳孔闪过微光，“而且，新学徒的测试结果出来了。”
    提到“新学徒”，夏安关掉终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太极饰物。三个月前在庆典上遇见的少年——林恩，来自即将崩塌的第4276维度，体内同时存在织光者基因与暗物质残留，成为首个被接纳的“双生血脉”学徒。
    “他又失控了？”夏安皱眉。
    叶盛泽摇头，从风衣内袋取出记忆水晶：“这次不是失控，是‘共鸣’。他在训练时触碰到共生棱镜碎片，看见……”水晶投影出林恩的记忆画面：黑暗中漂浮着无数眼球状晶体，每个晶体都映照着不同的未来，其中一个画面里，夏安的吊坠碎成齑粉，叶盛泽的手环重新泛起暗紫色光芒。
    “预言碎片。”夏安认出了记忆核心中的特殊机制，织光者的预言从来不是线性的，而是无数可能性的叠加态，“林恩的双生血脉让他具备了低阶预言能力，但这些画面……”她盯着画面中破碎的吊坠，“像是熵魇封印出现了裂隙。”
    星枢的预言大厅充斥着奥塔族的冥想声波，12根水晶柱环绕着中央的记忆核心投影。夏安和叶盛泽赶到时，林恩正蜷缩在角落，银发间闪烁着细小的光粒——那是织光者基因被过度激发的征兆。
    “老师，”少年抬头，眼中还残留着预言后的茫然，“我看见很多个你们，有的在微笑，有的在战斗，还有的……”他抱住自己，“在互相背叛。”
    叶盛泽蹲下，手掌按在林恩后颈的暗物质印记上，温和的暗能量流入：“预言是可能性的种子，不是注定的未来。还记得我们教你的共生呼吸法吗？”他引导着少年调整呼吸，银发中的光粒逐渐平息，“现在，集中精神，告诉我们那些眼球晶体的细节。”
    林恩闭上眼睛：“它们排列成螺旋状，每个晶体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号，有的像共生棱镜的切面，有的像……”他突然颤抖，“像熵魇核心的黑洞纹路。”
    夏安与叶盛泽对视，后者的脸色凝重：“这是‘因果之眼’，织光者文献中记载的禁忌预言装置。十万年前，初代背叛者曾用它观测所有可能的未来，最终被熵魇侵蚀。”
    “但因果之眼已经随辉星圣殿一起封印，”夏安调出星枢档案馆的资料，突然发现某个条目被加密，“除非……”
    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水晶族代表的紧急通讯强行接入，数据流在大厅中央炸成血色：“第九千七百维度发来求救信号！他们拒绝加入共生联盟，现在整个星系正在被‘逆共生体’吞噬！”
    “逆共生体？”叶盛泽皱眉，“从未听说过的物质。”
    “是一种自我复制的暗物质聚合体，”水晶族代表的数据流紊乱不堪，“能分解一切共生能量，就像……就像专门针对织光者防线的病毒！”
    逆共生体爆发的N-42维度位于星枢西北象限，当夏安的小队抵达时，整个星系的恒星正在被暗紫色雾霭笼罩。领航舰的扫描显示，那些雾霭不是普通暗物质，而是由无数纳米级的黑色齿轮组成，每一个齿轮都刻着与因果之眼相同的符号。
    “是织光者科技的扭曲形态，”棱歌的晶体躯干在指挥舱漂浮，数据流与齿轮产生共振，“这些齿轮在分解恒星的核聚变能量，转化为逆共生体的增殖动力。”
    夏安看着舷窗外，一颗类地行星的表面正在崩解，城市建筑像被无形的手揉碎，化作齿轮的养分。“林恩，开启你的预言视野，”她按住少年的肩膀，共生之力在两人间流动，“告诉我这些齿轮的源头。”
    林恩颤抖着点头，眼中泛起细碎的金光：“在星系中央的黑洞附近，有个巨大的齿轮装置，周围漂浮着数不清的眼球晶体……和我预言里的一样！”
    叶盛泽突然调出星图：“N-42维度的坐标，正好对应辉星记忆核心中因果之眼的封印位置。有人提前破解了终焉之环的封印，取出了因果之眼！”
    领航舰突然剧烈震动，一块逆共生体齿轮击穿舷壁，黑色齿轮在空气中旋转，竟将附近的共生棱镜装饰分解成光点。夏安本能地甩出光刃，银金色的光芒却被齿轮吸收，反而让其体积增大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