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记忆蜂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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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子血液在视网膜上灼烧出的星图逐渐冷却，我跪在时间裂缝边缘，机械左手正在吞噬侍应生遗落的钛合金骨骼。那些金属如同活物流入指缝，在肘关节处凝结出新的防护甲片——上面浮现的BN-709编号正在被我的血逐像素覆盖。
    "认知滤网修复进度87%..."
    机械兽残骸堆里传出失真的广播声，2154年的监控画面突然溢出屏幕。画面里我的机械体正被巨型水母生物缠绕，那些半透明的触须间漂浮着数以万计的休眠舱，每个舱体内都沉睡着与我们容貌相同的人形。
    后颈突然传来108Hz的共振频率，这是三年前每次记忆清洗前兆。我下意识举起合金化的左臂格挡，却接住了一枚坠落的怀表。表壳背面镌刻着"致709号观测员"，内部机芯竟是微型培养舱，漂浮着婴儿拳头大小的脑组织。
    "别碰那个！"
    熟悉的女声从头顶通风管传来。机械义肢女人残缺的全息投影倒悬着，她的数据流明显不稳定，每次闪烁都会漏出几帧实验室档案画面：我的克隆体在培养液中抽搐，皮肤下凸起电子经络的纹路。
    "那是你的原始杏仁核。"她说着突然被干扰波撕裂，重组时变成了穿白大褂的模样，"企业用情感模块要挟所有..."
    怀表突然射出发光神经束，直接刺入我的枕骨大孔。海马体瞬间过载，我看见七岁时的自己在触碰雨滴——那些水珠悬浮在半空，内部封装着无数记忆碎片：穿防护服的女人跪在血泊中，机械手指深深插进自己太阳穴；2154年的废墟里，十二个"我"正用量子血液绘制星图；还有此刻这个颤抖着的我，皮肤正在金属与血肉间不断切换。
    "认知污染警报！"
    机械兽残骸堆突然爆开，侍应生布满弹孔的头颅弹射到空中。他的钛合金下巴自动开合："BN系列清洁协议已更新，优先回收量子血液样本。"
    我捏碎怀表的刹那，培养舱里的脑组织突然尖啸。整座大厅的地砖开始翻转，露出下方巨大的生物伺服器集群。那些半透明罐体内漂浮的，全是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大脑，每颗都延伸出光纤神经接入中央处理器。
    "欢迎回家，校准者。"
    伺服器穹顶降下全息投影，那是我在病房见过的医生，他的白大褂下摆流淌着数据瀑布，"让我们看看这次你能坚持到第几重记忆回廊。"
    机械左臂突然反向扭曲，防护甲片倒刺进肱骨。剧痛让我跪倒在地，看见瓷砖倒影中的自己分裂成十二个重影。每个影子都在演绎不同人生：教师、杀手、宇航员、AI架构师......而他们后颈都印着相同的发光条形码：0714-709。
    医生投影的手指穿透我的胸膛，虚拟指尖捏住砰砰跳动的机械心脏："你以为逃出咖啡馆就自由了？连这场逃亡都是预设的应激测试程序。"
    伺服器集群突然发出蜂鸣，那些漂浮的大脑同时睁开眼睛。我的量子血液开始逆流，在皮肤表面勾勒出月球环形山的脉络。机械兽残骸重新组装成钻头状，正在地面凿出通向地核的通道，涌出的岩浆里漂浮着记忆碎片。
    "看看你真正的诞生地。"医生弹了个响指，岩浆幻化成月球背面的黑色基地。巨大的量子对撞机环抱陨石坑，每个接口都连着休眠舱，而躺在舱内的赫然是——
    正在消散的机械义肢女人。
    她的机械体布满苔藓，左眼窝里开出一丛发光蓝玫瑰。休眠舱显示屏滚动着红色警告：第709号主脑已污染，建议执行格式化。
    "母亲......？"这个单词脱口而出时，我满嘴都是保险丝烧焦的气味。后颈接口突然接入未知频段，女人的声音直接烧录在神经回路上：
    "去第七观测站，当十字架星云吞没月球......"
    伺服器忽然释放电磁脉冲，我的机械骨骼不受控制地撞向生物罐体。在额头触及冰冷玻璃的瞬间，所有培养舱内的大脑同步发出尖叫，记忆洪流如钢钉凿进颅骨——
    我看见十二万九千六百次轮回。
    我看见自己每次被不同的方式杀死。
    我看见女人在每次轮回开始时，都会往主脑核心植入一片蓝玫瑰花瓣。
    量子血液终于突破临界值，视网膜上炸开的星图与月球基地坐标重叠。机械左臂撕开胸腔，扯出那颗印着企业标志的心脏按在伺服器接口。爆炸产生的克罗内克曲率波纹中，我听见709个自己在不同维度同时嘶吼：
    "这次轮到我们校准世界线了。"
    好的，我将延续量子觉醒与月球阴谋的线索，注入太空歌剧级别的危机。
    克罗内克曲率波纹在视网膜上撕开十七个维度裂口，我悬浮在概率云中，看见709个自己的命运线正在分岔。机械心脏与伺服器接口熔接处绽开蓝玫瑰，花瓣边缘垂落的露珠里，封存着母亲最后三秒的记忆脉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