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刚认识就要说再见

    星历569年，动荡的年代。
    希卡利亚大陆最北部，雷龙王与冰龙王之间的战争爆发了。
    两个种族势如水火，加上红龙还在从中作梗，冰龙已经到了灭族的边缘。
    在最后一战中，强大至极的冰魔法带来毁天灭地的冰刺，与刺目的金色雷霆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轰——！！！！”
    战斗一旦爆发，便没有了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
    在雷鸣与冰爆带来的巨响中，穆塔尔甚至连目睹战斗都不可能做到！
    只能捂住耳朵，免得被巨响震碎尚且娇嫩的耳膜。
    “这就是龙族之间的战争么？”他有些恐惧的看向洞穴外的黑云，那里根本看不见巨龙的模样。
    只知巨龙厮杀，惊天动地，方圆数千米内的气候与环境都被彻底改变，雾气迷蒙了他们的双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氧味，强大的电离磁化了周围的金属，甚至连巢穴都在颤抖着。
    那一次次爆炸的烈度，在穆塔尔看来简直如同核弹一般恐怖。
    外面果然很危险。
    如果艾莉薇尔姐姐说得没错，那这种级别的战斗会越来越多的。
    因为已经走向末路的冰龙一族，只剩下他们这些独苗了。
    甚至连冰龙王赛娅大人，也是一副悲观得简直要殉情的模样。
    穆塔尔直觉敏锐，从这场战斗能清楚的感受到异样——战况异常激烈，雷霆与闪电疯狂碰撞，空气中的雷元素与冰元素肆无忌惮的暴走，量大得甚至连他都能吸收，大脑也变得昏昏沉沉的，因为这种吸收并不是他所需要的。
    “该死……一出生就要凉凉，生存压力也忒大了吧？！”
    不能这样下去了。
    穆塔尔做出了一个基于自身理念而产生的正确决定——
    要跑。
    要在危机逼近巢穴之前，先行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不关心后代的亲妈，自己去闯荡。
    现在，就是机会。
    穆塔尔小心翼翼的挪动自己的四肢，终于来到了洞穴边缘。
    然而，他刚准备离开，一个清冷的声音便喊住了他：“弟弟，你在干什么？”
    是他的“姐姐”，艾莉薇尔。
    那一身粉红色的鳞片，让她看上去就像玩偶一样可爱。
    但那颗瞳孔里，却透露着对未来、对母亲，还有他这个弟弟的担忧。
    “额……艾莉薇尔……我就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穆塔尔只觉得后颈一凉，立马回头解释道，却只看见这条淑女龙趴在原地，安静的看着这个弟弟。
    艾莉薇尔懂得的知识似乎比他这个弟弟要多许多，她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外面的世界非常危险，有恶魔红龙，有咸水巨鳄，也有暗夜精灵，还有可怕的雷顿巨人，还有……”她说到某物时欲言又止，最后撇开了话题，“我们出去只会面对死亡，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真正崛起。”
    那美眸中透露出来的遗憾，连穆塔尔都有些压力。
    “……”
    穆塔尔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位姐姐，只能听见洞穴外传来震天的巨响。
    艾莉薇尔摇了摇头，伸出爪子，似乎想挽留穆塔尔，“在母亲回来之前，千万不要出去，好吗？”
    艾莉薇尔是真的关心他——光是这份心意，就足够令穆塔尔感动了。
    “但是……”穆塔尔摇了摇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待在这里，没有出路。
    “我要去闯，一定要去。能不能替我保守秘密？艾莉薇尔姐姐？”穆塔尔异常坚定的说道，“如果母亲问起来的话，就说我摔下去了。”
    “好吧……”艾莉薇尔叹了口气，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但前提是，你千万别回来了。就在北国上尝试生活吧，不要去炎热之地，不然你会死的。”
    “嗯。”穆塔尔点了点头。
    他知道逃出去又回来的后果，所以不想连累姐姐大人。
    他会沾染外界陌生的气味，以至于惹得母亲大发雷霆。
    杀死全部的后代，对于龙族而言并不是一种可怕的行为。
    相反，是一种肃清。
    在这种源于母亲的压迫面前，穆塔尔真的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虽然母亲也有“爱”，但直到现在都没说过话的母亲，还是太吓人了。
    如果要一直看着母亲的眼色行事，并不是他所向往的生活。
    所以他长长的出了口气，决定了自己的全部想法。
    它并不想危害姐姐哥哥，只想一条龙去闯荡。
    就从现在开始吧。
    趁着龙妈打架的时候，穆塔尔看着脚下的大地，没有过多犹豫，就跳了下去。
    “再见姐姐，刚认识就要说再见。”他临走前，轻轻的在艾莉薇尔耳畔旁说道。
    “不要紧，命运一向如此。”艾莉薇尔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哥哥妹妹们，又看了一眼穆塔尔。
    她放手了。
    一切随缘。
    远方，雷霆轰鸣，雷声阵阵。
    冰山腾空而起。
    冰魔法与雷魔法，绽放出了极端恐怖的破坏力，冰原大片大片崩裂。
    龙吟久久的回荡。
    甚至连千万里之外的帝国，都能清晰的听见远方的怒吼。
    ……
    穆塔尔刚从巢穴外跳下去就后悔了。
    赛娅把她的巢穴，筑在了一个比他想象中还要更高的悬崖边上。
    那片白色的冰面反而是种伪装，让他算错了高度。
    “这么高吗？！”
    他忍不住吐槽。
    才刚刚看向头顶的天空，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坠落。
    才溜出去没多久，第一件事就是展开自己的双翼，被迫学习如何飞行。
    飞行，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刚出生几天的冰龙，大约有两个成年人那么重。
    在自由落体中，穆塔尔感觉这个世界的重力比地球起码大了一倍，所以下坠的时候有种巨大的无力感，以至于最开始的时候真的手忙脚乱。
    但和人类不同的是，他有翅膀，随即便咬了咬牙，用力的展开了那稚嫩的膜翼，让强大的上升风可以托起小小的身体，不至于像块石头一样摔死。
    “好危险……”穆塔尔气喘吁吁，胸口剧烈起伏着。
    在即将坠落冰海的那一刻，风终于托起了冰龙的身体，让他得以在空中飞行，虽然还是摇摇欲坠的，但比起完全不会飞，现在已经够好了。
    作为龙族的一员，冰龙一族应该在出生后四到六周才能学会基本的飞行，就算是体重最轻的风龙，也需要花费两周时间才能乘风飞行。
    在死亡的逼迫下，穆塔尔这算是提前了太多太多，而不是像哥哥那样，分分钟就被烧成了灰。
    他竭尽全力地抬起翼梢，让风顺着它的膜翼涌动，带来足够强大的升力。
    在冰翼的加持下，他最终还是离开了北国的边境，离开了战争的黑云。
    前方的大陆，仿佛有日出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