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萨博的意志

    高镇——
    时间拨回几小时前——
    萨博决定留在高镇吸引军方的注意，成功让格桑逃了出去。
    他对这附近很是熟悉，离开格桑后就找了一户人家准备躲进去。
    萨博攀上院墙，手臂微微发力，三两下就翻了过去，成功进入院子。它不是贵族那种、种满各色珍贵树种的院子，倒像个农家院，左右都开辟出了一块不大的菜地，上面长满了绿油油的蔬菜，让人眼前一亮。
    立于正中间的是一座青灰色的砖瓦房，房子独立成栋，每侧开着四扇大大的窗户，看上去很有格调。
    萨博进来时，房子的大门上了锁，但是这可难不倒混迹废物终点站多时的他。也不知萨博从哪里掏出的小木棍，他就用它往锁眼那么一捅一转，“卡吧”一声，锁就被打开了。
    站在大门前，萨博说了句：“打扰了！”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很简陋，只两三套沙发、一张能坐下十几人的长桌。萨博看到这，皱了皱眉，这看上去没有一点家的样子，倒像是个办公的场所。
    越是细看越是心惊，地板上布满了灰尘，但是那张桌子却是干干净净的。萨博用手划拉一下桌面，的确没有一丝灰尘。转悠了一阵，实在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后，他抬脚踏上了楼梯。
    站在最高层的窗户边，萨博紧绷的心情松懈下来，这里视野真开阔啊！这么想着，他伸直手臂打算推开窗户。窗户太高了，他得踮起脚尖才能碰到它的边缘，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终于开了一条缝。
    大概很久没有给窗户做护理，它的两处转轴都生了锈，开窗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萨博整个人顺着窗户滑到地板上，双臂耷拉着。他感觉胳膊不是自己的了，酸胀得厉害，几乎抬不起来。
    认命地抬起一只手按了按胳膊上僵硬的肌肉，等肌肉块放松下来，他才长舒了一口气。双手交替按捏，不一会又精神抖擞起来。
    一翻身，从地上爬起，萨博双手搭上窗檐，眺望着远处的废物终点站。不知道……格桑他们成功汇合没有？如果是他们的话……一定可以拯救废物终点站吧……
    大半个太阳已经退到了地平线以下，它依旧固执地散发着不甚明亮的橘黄色光芒，整片天地有些雾蒙蒙的，似乎就要被黑暗吞噬……
    太阳……还是退出了舞台，现在是黑暗肆虐的时间……
    萨博的心却欢欣雀跃起来，距离军方说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了，但是终点站依旧一片祥和，预计的火灾并没有到来……
    萨博握住帽檐，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好样的！格桑！你们真的做到了！！哈哈……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张嘴打了个哈欠，聚精会神盯了许久，他也有些疲倦了。
    正当他准备去一楼美美地睡上一觉时，眼尖地发现了一抹亮红色，不对！这才不是什么红色，是……发生火灾了！！
    萨博抬起的脚僵住了，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不是吧！都快过去一个小时了，还是躲不过……么？
    他在房间打着转，很快逼迫冷静下来，分析着可能出现的结果。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过去了这么久，按他们三个人的速度应该已经疏散了那里的人们，那么……危险的其实是他们三个？！！萨博最终得出了一个让他心慌的结果。
    他这下再也坐不住了，“噔噔噔”下了楼梯，拐角处由于速度太快刹不住脚，一头撞在坚硬的墙壁上。萨博蜷缩成一团，“嘶嘶”地吸着冷气。
    还没彻底缓过来，他就挣扎着站了起来，帽子也顾不上捡，捂住脑袋就要往外冲。
    “嘭！”
    萨博撞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整个人向后倒去，他紧闭着双眼，准备迎接地面的冲击。
    但是没有，他被接住了，两只粗壮有力的胳膊稳稳地抱起了他！
    萨博因为疼痛而扭曲的眉放松了些，睁开迷茫的眼睛，他看到了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
    男人的脸隐在宽大的帽檐里，隐约可以看到左脸处有一大块狰狞的印记，几乎爬满了他的半张脸。
    “怎么了，少年？”男人浑厚沉稳的声音传来，这让萨博镇定了些。
    “废物终点站着火了，我的兄弟……还在那里！我要去救他们！！”说到最后，他激动地浑身颤抖起来。
    男人默默听着，等眼前的少年说完，才开口道：“是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么？他们已经安全离开了。”
    萨博急切地攀住了男人的肩：“你、你怎么知道的？！就是他们！！”
    “听终点站的民众说的，有三个小孩子在火灾前就让他们去海岸等待救援，最后三人都离开了终点站。”男人依旧不疾不徐，调子没有什么起伏。
    萨博搭在男人肩上的手慢慢垂下，身体的疼痛感铺天盖地地传来，几乎要把他吞噬，他难以抑制地痛呼出声。
    男人见状，把他安置在沙发上，打算出去叫来医生。还没迈出脚，他的袖子就被男孩抓住了。他疑惑地看了眼面色苍白的萨博，道：“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么？孩子。”
    萨博顺着他的力道坐了起来，道：“大叔，你是个大人物吧！你能听进我的话么？”
    “哦，你说吧！我不会忘的！”男人自然而然地应了下来。
    “这场火灾的犯人是王族和贵族！这座城市比废物终点站还要散发着恶臭，是人心腐烂的臭味。”萨博手指攥得更紧了，“就算待在这里，我也得不到自由！！我……以生在贵族之家为耻！！”萨博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一颗颗滑落。这是一个孩子的想法，一个得不到自由的人的想法！！
    男人微张着嘴，似乎没想到一个孩子会说出这种沉痛的话来。顿了一会，男人开口了，语气沉重：“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在这个国家出生的。可是，我还没有能改变这个国家的力量！”
    “少年啊，我们早晚会掀起一场变革，改变这个无序混乱的世界！你要跟着我么？”男人露出一丝期待，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啊！
    萨博心里有所动摇，咬咬牙道：“大叔，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我——”
    男人手掌按在他的头上，止住了男孩接下来的话，道：“无妨，我还会在这里停留几日，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我就在终点站的海岸等你！”
    萨博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还未来得及道谢，头一歪，晕了过去。
    就在他失去意识的下一秒，一个画着夸张的紫色下眼线、涂有同色唇彩的人进入房间，和沙发前的男人攀谈起来：“嘻哈，龙，你这么看好这个金发boy吗？嘻哈！”
    “是啊，总算在这种国家，也会有孩子们出生！”男人叹了口气，沉默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