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迷途中的公主8

    又是恶魔邪神，又是居所，而且这个传说竟然还与神灵之山的说法有几分相似。“或许什么时候你可以告诉我更多关于凛冽谷的事，那样的话……”
    话未说完，伊尔玛的余光便瞥见一道细长黑影自侧前方的半空中飞来。眼见着它飞近，她的身体却没有丝毫反应。在她前方骑行的艾莱克则反应迅敏，他的右手已早早地放在剑柄上，等黑影飞近，长剑出鞘，浮光掠影瞬息显现，又立时消失。
    等伊尔玛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支黑羽箭已经淹没在草地中，随着又一阵风拂过，它漆黑的后羽才在昏暗的光线下浮现。
    突如其来的箭矢惊得艾莱克身下的骏马恐慌不已，随即嘶叫着人立起来。所幸艾莱克的左手不曾离开缰绳，并且他的双腿紧紧夹住马镫，才不至于被掀翻落地。
    受到艾莱克所骑乘骏马的影响，玛伊也被惊吓得向前方跳跃出去，但不用伊尔玛去安抚，它很快便自己冷静了下来。
    当伊尔玛与艾莱克还在面面相觑，搞不清楚这支箭矢从何而来时，又是“嗖”的一声，一道细长的黑影从前方的浓雾中飞出。然而这一支箭矢的速度远没有前次的来得快——或许是因为此时俩人心中都已经有了防备——艾莱克立时追溯飞箭射来的方向，从容地用铁剑将黑羽箭斩落下来。
    “在那里！”艾莱克立时喊道，声音在幽静的绿野上向四面八方传播，惊扰了在树上歇栖的小动物们。
    没等伊尔玛反应过来，艾莱克已经一踢马刺，飞速地冲了出去。
    “等等……”伊尔玛的话语随即便转成了一声惊叫。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羽箭的箭头没入了玛伊的肚腹，这匹温驯的母马顿时变得暴躁不安，它狂乱地蹬踢后蹄，随后又人立起来，似乎要将它背上的“敌人”甩下去。
    “冷静，玛伊！”伊尔玛伏下身子，紧紧环抱玛伊的躯体，可玛伊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而她已经快坚持不住。“冷静下来，玛伊！”她绝望地喊道。
    更多的箭矢转眼间从浓雾中飞出，呼啸着向伊尔玛袭来。黑羽箭密密匝匝，仿佛漆黑的雨幕，遮天蔽日。伊尔玛艰难地抬起头，向前方张望，却找不到艾莱克的身影。
    玛伊灵巧地躲过了密集的箭矢攻击。这真是奇迹，在羽箭攻击停止后伊尔玛想到，但再看到插在玛伊身上的羽箭后，又不免为它心疼。不，我得先离开这里，她压下自己难过的情绪思忖到，得远离箭矢的攻击范围。可是，艾莱克去哪儿了？
    她直起腰身，环顾四周。氤氲的雾气似乎比刚才更加浓厚，视野的范围则被进一步压缩。她不敢大声喊叫，生怕“敌人”会因声音而锁定自己的位置。
    敌人是谁？是部落民吗？是附近隐匿部落的部落民们察觉到了领地被进犯后发起的防御攻势吗？在她思索之际，她听到不远处嘚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然后又再次与她拉开距离。这杂乱的声音，远不止一匹马所发出，有几匹，甚至是数十匹马正在草野上奔驰，并且在伊尔玛的每一个方向，也就是说她此刻被这数十匹马团团围住了。
    玛伊在一阵躁动后，逐渐地安静下来，反而是伊尔玛的心脏开始猛烈搏动。她摩挲着玛伊身上的鬃毛，此刻不知道是自己在安抚玛伊，还是玛伊在抚慰自己。“艾莱克。”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唤道。
    仿佛她的声音通过天际的神之眼传递给了艾莱克，少年骑着骁勇的骏马从浓雾中腾跃而出。
    “发生了什么？”伊尔玛发觉自己的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眼前艾莱克的身影变得愈发模糊，“我听到了马蹄声，不止一匹。还有，还有数不清的箭矢从浓雾中射出。玛伊它，它也中箭了，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危险，但是，我得赶快将箭从它身体上拔出来，然后为它清理伤口。”
    “什么都没有。”艾莱克沉着嗓子说道，“当我循着羽箭飞来的方向追去，那里只有平坦的草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们很好地将自己隐蔽在大雾之中，而我们却在这雾中迷失了。”
    伊尔玛不自觉地身体一阵哆嗦，不知是此处的寒冷所致，还是这些神出鬼没的敌人令人战栗。“我们该怎么办？”她怯怯地问道。
    “继续往北。”艾莱克斩钉截铁地回道，“神之眼的星芒无法被遮蔽，我们只要将其保持在我们的左手边，便能一直往北。”
    惊魂的一幕似乎平息了下来，除了玛伊，没有人受伤，而坚强的玛伊在伊尔玛简单为它处理伤口后继续踏上向北方深入的行程。
    浓雾仿佛随人移动的俏皮精怪，永远都看不到它的尽头，又或许是俩人这一路以来一直在原地打转，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前行。伊尔玛更倾向于前者，毕竟神之眼在她看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威，亘古以来它便悬于西方的天际，见证了诸多星辰的陨落与诞生，见证世间万物的兴与衰。可仔细想想，前者的说法也过于诡异，一个会随人移动，并且其形状特征是一团雾气的精怪，怎么想都像是个渗人故事。然而事实就是，他们在骑行了数里格后，依然没有走出这团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