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三个选择

    “庭老师，情况怎么样？”
    老年人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不断踱步的男子，开口问道。
    “嗯...”
    男子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措辞。
    “这只伊布的身体状态良好，并无什么不妥，甚至可以体力非常好。”
    雪与老年人听到男子的评价，都是面色一怔，有些意外。
    庭老师继续道：
    “然而其眼睛的视网膜却被破坏了，我看了下它的瞳孔，不是外力所致。
    这样一来，可以初步判断有三种可能，具体是哪种情形，还要再借助仪器来进行分析。”
    “具体下吧。”
    老年人提醒道。
    庭老师扫了眼在林音怀里的伊布，点了点头道：
    “这三种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开头就是这样不祥的话，林音面色一白，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伊布。
    庭老师并没有在意林音的反应，继续道：
    “无论是哪种情况，伊布的眼睛都没有可能复原。”
    林音低下了头，咬紧牙关，双腿有些轻微地发抖，其眼眶中反射着晶莹的泪光。
    雪眉头一皱，有些不满道：
    “那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吗？”
    庭老师有些意外地看了雪一眼，摇了摇头道：
    “有是有，但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是什么？”
    林音连忙抬起了头，急声问道。
    “两种方法。
    第一种，需要依靠传中的精灵。
    使坏死的细胞直接复原，让失明的精灵或人重见光明，这种事情只有传中的精灵能够做到。
    如果依靠人类的力量，采用眼膜移植的方法，也不是不可以。
    但同种精灵的眼膜，本身并不好找到，毕竟没有几个训练师愿意做这种牺牲自己精灵，给别人精灵做嫁衣的事。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眼膜移植手术需要馆主级的械派强者亲自出手。”
    刚听到有两种方法，林音虽然知道庭老师之前的话，已经表明这件事的难度几乎是不可能，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然而听到先是“传中的精灵”，林音已经面色灰败，再听到“馆主级的械派强者”，林音的脸上已经彻底没有了血色。
    传中的精灵基本上是没有指望，而馆主级的械派强者基本上都是各个城市最后的守护力量，以他们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而出手。
    林音想到这里，手脚冰凉，如坠冰窖，已经彻底绝望了。
    “我记得圆朱市不是供奉着传中的精灵——炎帝吗？
    炎帝的火焰不是...”
    雪看到林音的模样，面现不忍，突然想起来一个秘闻，连忙道。
    林音听了这话，也是双目一亮，抬起头来。
    然而庭老师毫不留情地摆了摆手，打断了雪的话，其神色有些复杂，看了眼林音，声音有些飘渺，像是有些追忆道：
    “没用的，身份低微的人，从来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的，从来不会……”
    雪听此眉头一皱，但其对上庭老师深邃的棕色双瞳，不由一呆，她刚才竟然从这个男人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悲伤。
    “嗯”
    老年人点了点头道：
    “这种事，圆朱市的馆主是不会同意的。”
    雪犹豫了一下，她也知道这种事情，身为圆朱市的馆主是不会同意的，即使是身为精英级的父亲也要花极大的代价。
    不过，她想到了一件事，眼珠一转道：
    “爸，我记得我们云水学院前年不是有来一位馆主级的械派强者吗？”
    “嗯，确实有。
    不过那位是有事前来，我们学院与她并没有多少联系。”
    老年人听到雪提及那人，面色一变，似乎急于撇清学院与其关系。
    庭老师面色一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又快速隐去，故作惊讶道：
    “哦？学院还有这个人物？”
    “没有的事。”
    老年人不以为意道：
    “对了，庭老师，你所谓的三种可能吧。”
    庭老师见其转移话题，也不继续深追，笑了笑道：
    “其实关于这只伊布的问题，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的可能性最，但也是最可怕的结果，那就是其体内的调控眼睛的基因没有正常表达，或者表达错误。
    这种情况的概率极其，但如果是这种由于基因突变引起的变异，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能瞒过实验室里负责照顾精灵蛋的研究人员。”
    “什么是基因突变？”
    雪疑惑地问道。
    庭老师笑了笑道：
    “你可以理解为DNA的某个片段发生了遗失或者被其他序列所取代。
    就像一条由各色珠子串成的手链，边段遗失就是珠子掉了几粒，突变就是本来黄色的珠子变成绿色。”
    “……”
    雪表示自己仍一脸懵逼，然而庭老师没有继续为她解释的意思，而是继续道：
    “第二种，可能性很大，有可能是因为其母亲在怀上它的时候，遇到了毒系精灵。
    其母亲体内中了毒素，这些毒素有微的一部分进去了胚胎细胞，从而影响了其眼睛的发育。
    至于第三种...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
    到这里，庭老师犹豫了一下，仍然道：
    “我必须先确认一下，这位同学，你愿意每天下午放学后，来我的办公室一趟吗？
    记住，除了周六和周日，你每天下午放学后都要带上这只伊布，并至少呆两个时，你能做到吗？”
    林音与雪三人俱是一愣，雪有些不解道：
    “为什么？”
    庭老师笑了笑，没有回答雪，而是蹲下身来，眼睛直视着林音淡淡道：
    “你自己下吧，要考虑清楚了，如果你不能做到这点，我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林音看着男子的双目，咬了咬牙道：
    “我有什么选择吗？”
    庭老师直起身来，笑道：
    “当然，你有三种选择。
    第一种选择是基于第一种可能。
    由基因突变造成的失明是不可逆的，你干脆直接放弃这只精灵。”
    雪见到庭老师如此轻描淡写地出这句话来，有些气结，横眉冷对。
    林音的面色也是苍白如雪。
    “第二种，如果是毒素引起的失明，你可以自己领取药物，虽然价格非常昂贵，但也是不错的方法。”
    “有多贵？”
    雪连忙问道。
    “喏，差不多相当于我两个月工资吧。”
    庭老师笑咪咪道。
    “……”
    林音自然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不可能给自己寄这么多的钱，其右手拳头紧握，以视死如归的心态道：
    “我选第三种，我愿意。”
    庭老师毫不意外，笑咪咪道：
    “我在培育屋工作的时候曾翻到一些古代书籍，里面介绍了伊布在古代，曾经是能通过纹章，进行形态转换的精灵。
    而且它能通过多种纹章进行形态转换。
    据我所知，其中三种形态，便有出现类似的病情。
    大意是由于体内的力量过于强大，而身体素质无法跟上，所以体内系统出现了崩坏。”
    “什么意思？”
    雪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道：
    “你话能直接点吗？”
    被人恼了，庭老师丝毫不火，笑咪咪道：
    “灵力外泄情况严重的，一般是超能、火、冰、鬼、龙五大系。
    换句话，这只伊布具有成长为这五系中任一系精灵的可能。
    刚才我翻了这只伊布的上眼皮，发现这只伊布的瞳孔上端有一抹粉色。
    这种颜色是接近超能系灵力的。
    所以我推断它具有成长为超能系精灵的潜能。”
    “那你要她放学后……”
    雪连忙道。
    “对，我正好需要一个学徒打下手，如果她真的想要救治这只伊布的话。
    虽然我做不到让其精灵眼睛复明。
    但无论是以上三种的哪种可能，我都能让这只伊布能够拥有自保的能力，最起码它不会拖后腿。”
    庭老师笑了笑，自信地道：
    “但是，这些费用需要她给我打下手来偿还。
    我可不是慈善家。”
    “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雪看到男子贱贱的笑容，强忍住一拳砸在其脸上的冲动。
    “那我什么时候过去？”
    林音低了低头声道。
    “现在就来吧，反正我这周没课，可以先给它看看。”
    庭老师看了眼林音，笑了笑道：
    “那么，院长，我就先告辞了。
    对了，林音的假条...”
    庭老师看了眼雪，似有所指。
    雪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
    “没问题，她的假条我会办好的。”
    庭老师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林音向雪鞠了个躬，后退了一步，便转过身，抱着伊布一路跑，追上了那个男人。
    “这家伙真可恶！”
    雪见男子走远了，愤愤不平道。
    “行了，你没看出来他是在关照这个女孩吗？”
    老年人不以为意道：
    “有哪个在学校工作的培育家需要什么学徒的。
    再了，真要治疗这只精灵的话，其费用也不是这个女孩所能承受的。
    他只是给女孩一个机会，维持住她的自尊心。”
    “我就是知道这点所以才生气的，不就是有点本事吗？
    干嘛一副很拽的模样。
    这家伙到底行不行呀？”
    雪跺了跺脚道。
    “没问题的，他既然会接下这件事，一定是有把握的。”
    老年人似乎对男子很有信心，毫不犹豫道。
    “对了，我记得他姓庭？”
    雪见到父亲的反应，连忙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这个人的外貌，似乎能跟一个人对上号，顿时有些迟疑地问道。
    老年人眼睛一眯，脸色有些慎重道：
    “是的，你也猜到了，他就是那场兽潮中，整个天风兵团唯一的幸存者。
    人称七杀圣手的药剂师——庭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