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菲洛旧事——七天的基拉祈

    “回去！”
    “不！我不要！”
    “听到没有！给我回去！
    现在都已经几点了？”
    听声音似乎是一对母子在吵架。
    “躲起来，别出来！”
    “不！”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淹没了对话。
    半个时的沉寂后，熊熊烈火在镇上蔓延。
    “嘎叽！”
    推开一道暗墙，可以看到一个全身燃烧着火焰的精灵站在门外。
    “轰隆隆！”
    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眼前的景色一变。
    这是一处看起来戒备森严且是由金属材料制成的房间，深蓝色的地板，只有一扇两米高的银色铁门。
    铁门最上方与最下方各有一个高约二十厘米的栅栏，从栅栏可以看到外面有两个全身黑色服饰的人似乎在对两个打扮另类的人心地解释着什么。
    菲洛注意到那两个全身黑色服饰打扮的人胸口处有个大写的英文符号——“R”，而那两个打扮的与众不同的男女身上并没有这种符号。
    那个男的似乎很凶，不爱讲话也不笑。
    另一个女的则挽着他的肩膀，一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看起来两人像是夫妻，但男人的面容非常模糊，女人的话还勉强可以看出来一些轮廓。
    在两个打扮奇怪的男女背后，有一个女孩，看起来比自己大了至少四岁。
    她留着黑色的马尾，穿着黑色的短裙，皮肤有些苍白，绿色的双瞳看起来非常吓人。
    女孩一点也不怕生，透过铁门下的栅栏有些好奇地看着菲洛。
    “科斯，以后他就是你弟弟！”
    男人以不容置疑地语气道。
    “呀？我有弟弟了！不过看起来好哦！”
    女孩先是兴奋地跳了跳，喊了声，随即又蹲下身，歪着脑袋隔着栅栏，好奇地打量着房间内的男孩。
    突然，一切景物又变得模糊，画面一转，来到了一处木质的房间。
    房间很暗，只有一盏吊灯挂在房间正中的天花板上发出浅黄色的光。
    那位女孩也长高了许多，她还是一身黑装，只是双肩似乎在不停地抖动，隐隐有哭声穿出，在其身后是一只人型精灵，其头部长发是碧绿色的碗盖状，只有额头处与后脑勺各突出一片红色半圆形物体，下半身则是纯白色。
    菲洛记得它是叫做拉鲁拉斯的精灵。
    拉鲁拉斯一直轻轻地抚摸着女孩后背，似乎在安慰她。
    菲洛不记得为什么自己会走了过去，只看到那个女孩紧紧抱住自己，口中不停地重复道：
    “为什么？为什么只剩下我们俩个了！
    为什么？”
    女孩泣不成声，菲洛不知道该些什么好，只是用右手轻轻抚摸她披散下来的黑色长发。
    画面不断转换，有些支离破碎，很多情况下菲洛根本听不懂他们在什么，也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他很孤独，他很绝望，他能感觉到四周的敌意，即使那个女孩似乎总是在保护着他，他还是感觉到一股股的绝望与孤独将其淹没。
    “为什么没人找我玩？”
    “为什么那个橘色头发的男孩老打我？”
    “为什么他们老抢我东西？”
    “为什么他们有玩具了还要拿我的？”
    “为什么他们不跟我玩捉迷藏？”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当鬼？”
    “为什么他们老笑我？”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总能看到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地待在角里，没有人再来找他玩，他也没有过去…
    “菲洛，姐姐有事要忙，你先到另一个地方等姐姐，姐姐忙完手头的事就去找你。
    菲洛乖，姐姐忙完就来看你。”
    “姐姐也不要我了是吗？”
    “没有，姐姐手头真的有事，菲洛去紫菀镇等姐姐好不好？
    姐姐一忙完就来看菲洛！
    好吗？”
    数天的奔波后，在一家幼儿园门口。
    “菲洛乖，等姐姐回来。”
    “嗯，那你早点...”
    一天...两天...三天...
    已经过去四天了……
    “没有...
    姐姐没回来...
    姐姐不要菲洛了…”
    “喂！你呢！”
    “嗯？”
    菲洛转过头，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一头浅紫色长发，身上穿着一件鹅黄色长裙，白皙的脸蛋由于喘着粗气而泛起一片粉霞，看起来红彤彤的，使人很想咬上一口。
    “……”
    “干嘛不话？你是木头人吗？”
    女孩凑近了，有些好奇地道。
    “不是”
    菲洛淡淡地道。
    “那个，你能把鸟给我一个吗？
    就是你现在折的那个”
    “……”
    “干嘛？
    不肯？这么气！”
    “这是千纸鹤，不是鸟。”
    “哦，是吗？天纸鹤吗？”
    “不是天，是千！”
    “反正都差不多！
    对了，你能给我那个千纸鹤吗？
    这样行了吧！”
    女孩嘟了嘟嘴道。
    “喏，你要的话就拿去！”
    菲洛随手将用天蓝色纸片折的千纸鹤丢给了女孩。
    “呀，你别乱扔呀！”
    女孩连忙双手接住，捧在手掌上爱不释手。
    “很漂亮呀！”
    女孩双目眯成了一条缝，笑盈盈道。
    “你要喜欢...都拿去。”
    菲洛看到女孩的表情，没来由的心中一跳，面色一红，其在口袋里摸了一下，又拿出了三个颜色各异的千纸鹤。
    深蓝色、紫色与灰褐色三种颜色的千纸鹤在其掌心静静地躺着。
    “呀！好厉害！
    这是你自己折的吗？”
    女孩像发现新大陆般一把夺过三只千纸鹤。
    “这...很...很厉害？”
    “怎么？不是你折的？”
    “不...不...就是我折的。”
    “那你教我好吗？
    我要折九百九十九个！”
    “你想学？”
    “怎么？不肯？气鬼！”
    “不是，我可以教你。”
    “太好了！谢谢你！”
    菲洛面色一红，挠了挠头道：
    “没...没事。
    对了，你要折那么多干嘛？”
    “多吗？”
    “九百九十九个算是很多啦，我折一天都折不完。”
    “咦？不是吧！
    要折这么久？很难吗？”
    女孩瞪大了眼，一副你很难我就放弃的表情。
    “这倒不是，折一个千纸鹤的话只要一会儿时间就好了。”
    “那不是很快吗？只要我们一次折九个千纸鹤，这样多折几次就行了。”
    “多折几次是几次？”
    “两次？不对，应该是四次？不对，四次太累，就三次吧！
    我们折三次就能折到九百九十九只了！”
    “……”
    “你为什么要折九百九十九个？”
    菲洛一边折着一个粉色千纸鹤，嘴上一边问道。
    “为什么？
    呀！阳乐那个胖子的。
    他折九百九十九只可以……
    我忘了他后面什么了。”
    女孩想了想先是兴奋地大叫，突然峰回路转，一拍脑袋有些懊恼道。
    “……”
    “对了，我想起来了！”
    女孩突然激动道：
    “他可以让愿望成真！”
    “一派胡言！”
    菲洛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不动声色。
    “那你有什么愿望？”
    菲洛有些好奇地道。
    “我呀，我希望爸爸能每天都回家陪我玩。”
    “你爸爸平常不在家吗？”
    “没有，他七天才会出现一次！
    我爸爸他是吉拉祈！
    吉拉祈你懂吗？就是每七天出现一次的精灵。”
    菲洛表示自己一脸茫然。
    “为什么七天才出现一次？”菲洛追问道。
    “因为很忙呀？月儿的新衣服什么的，爸爸都要花时间来做。
    喏，你看，这就是我的新衣服，好看吗？
    我爸爸是他做的！我爸爸厉害吧！”
    女孩转了个圈，鹅黄色的长裙飞舞，加上笑意盎然的面容，犹如起舞的蝴蝶，菲洛有一瞬间的失神。
    “忙是因为在做衣服？”
    菲洛有些疑惑道。
    “是呀，不过爸爸有时是在做好吃的，爸爸出现总会带好吃的，哥哥都吃不到。”
    到这，女孩有些得意。
    “不过，月儿还是希望爸爸不要做衣服，也不要做好吃的。
    能陪陪月儿就好了。”
    女孩低下头，双手绞着裙边，似乎要将其揉破掉了。
    “月儿想爸爸。”
    “……”
    菲洛有些愣神，呆呆道：
    “那他七天后会出现吗？”
    “嗯！”
    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道：
    “这是当然的！爸爸是吉拉祈！吉拉祈每七天都会出现的！
    妈妈过，无论人跑到哪里，只要有人想他，拼命地想，那个人七天后一定会出现的！
    我爸爸每次都有出现！”
    “七天吗？…”
    第六天，菲洛坐在门后折着一个鹅黄色的千纸鹤。
    “菲洛在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菲洛先是身体一僵，随即将鹅黄色千纸鹤收入口袋，飞奔了出去。
    “姐，你也是吉拉祈吗？”
    “啥？”
    “吉拉祈每七天出现一次，姐姐也是吗？”
    “吉拉祈是千年才苏醒一次，只能苏醒七天，七天后又会再次沉睡千年，别搞错了。”
    “那姐姐千年后才会再来看菲洛吗？”
    “不，不是的”
    女生连忙道：
    “姐姐以后会常来的。”
    “就像吉拉祈一样？”
    “...是，就像吉拉祈一样”
    “那姐姐是吉拉祈？”
    “……是，姐姐就是吉拉祈！”
    “那姐姐消失是为了给菲洛做新衣服和好吃的？”
    “...是”
    “那菲洛不要新衣服和吃的！姐姐不要走好不好？
    菲洛想姐姐！”
    “……好，姐姐不走。”
    以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菲洛现在想起觉得有些可笑。
    “我为什么会想起这些？
    因为我快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