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迟到了

    张暖踩着上课铃进入阶梯教室，选了一个靠后的座位，把《声乐原理》摆在桌子上，拿出手机，打开帝企鹅直播软件，登录账号“棉袄”，进入郑果的直播间。
    地球时间下午一点半，郑果还没有开启直播，直播间里却已经早早地蹲伏了近十万观众，弹幕一片鬼哭狼嚎。
    “果爷快开门啊！！”
    “叮咚~有人嘛？”
    “老公我忘带钥匙了，呜呜呜。”
    “狗贼快开门！”
    “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倒是开门啊！”
    “这时间早该开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大家别急，果爷可能还在休息。”
    “没错，在荒野里赶路是很辛苦的，大家体谅一下。”
    张暖有些失望，忍不住也发了条弹幕：“怎么还没播呢。（可怜）”
    之前都是差不多过了正午就播的，今天的确有点反常，而且更奇怪的是，直播间没有任何关于迟播的解释。
    也许真的是太累了，睡过头了吧。
    张暖在一堆弹幕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ID棉裤，立即艾特了她，留言道：醒了就赶紧来上课，这个老师爱点名。
    棉裤回了一个呲牙笑：“帮忙喊一下到呗，我要在被窝里看果爷！”
    张暖发给她一个胖揍的表情，心你倒会享受。
    讲台上无聊的讲课已经开始了，超大的虚拟屏幕悬浮在教室前面，上面挤满了让人昏昏欲睡的声乐符号。
    张暖突然有点羡慕棉裤了，她也好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看直播，和果爷一起去冒险啊。
    “怎么，都没睡醒？”老师无奈地扫了眼教室，拿起花名册，咳嗽一声，“那么，让我们点个名，清醒一下。”
    这一招果然有用，所有人都不由地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
    “倒霉。”张暖却是趴在桌子上，嘀咕了一声。
    她和棉裤的名字是挨在一起的，她在前，棉裤在后，想糊弄过去不容易。
    可是没办法，只得细着嗓子替棉裤喊了一声，周围一些同学忍不住窃笑起来，好在老师没有察觉，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她松了口气，注意力又回到果爷的直播间。
    直播间还是黑屏，看一眼时间，已经快两点了。
    迟到近两个时，真的只是单纯睡过头么？
    张暖心里突然有些惴惴起来，一个念头突兀地冲进脑海——难道果爷出事了？
    紧接着，昨天果爷被弓箭伏击的场景一幕幕交替出现在脑海中，她更觉得心慌。
    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袭击他的敌人，但这反而更加让人觉得不踏实。
    果爷的话应该没问题，他可是国术大师啊。张暖安慰自己。
    直播间也越来越躁动，十万铁粉大军自然是担心果爷的安全，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不停地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都散了吧，主播估计已经凉了。”
    “他就是运气好才走到这一步，其实早该结束了。”
    “呵呵，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
    “我宣布，丛林冒险到这里就结束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穿越特索罗丛林？不存在的，都现实点吧，一群二货！”
    “实话，不出事的话我才觉得不可思议。”
    “脑残粉们，现在该清醒了吧，你们的果爷只是个普通人，该死的时候照样得死。”
    “克死异星，也是可怜。”
    张暖平时看直播不喜欢话，但这时候见他们得这么过分，也忍不住发弹幕向他们讨法了。
    此时距离正常开播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屏幕仍然一片漆黑。
    直播间的主人不在，黑子们更加肆无忌惮，一度掌控了整个直播间的局面。
    恒星制药古纳泽分部的椭圆办公室里，男人看着黑屏的直播间，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意。
    “瞧，那只华夏猴子已经去见上帝了。”男人把烟按熄在烟灰缸里，喷出一口浓烟，“你之前居然会做出那样的判断，让我很惊讶。低级错误，以后不要再犯了。”
    “是。”女人扶了扶镜框，心里不出是什么感觉。
    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不太甘心，另外还有惋惜和担心的成分在里面，可以是五味杂陈。
    “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可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不应该是这样。
    长城基因古纳泽分部。
    三个分部高层人员坐在沙发上，心情复杂地看着办公桌后的兰姐。
    他们原本是被叫来开会的，结果进来就看到兰姐正在一反常态地狂怼手机，像是要把屏幕给戳烂，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旁边的助理也很迷，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兰姐这样，简直像变了一个人。那个叫郑果的主播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著名的冰山美人变得如此狂热。
    她决定有时间一定要去那个直播间转转，看他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如果她现在进入果爷直播间，一定会更加震惊。因为她会被花样百出的粗口噎到窒息，更别提她的顶头上司此时正冲锋在最前线了。
    十万铁粉大军正与入侵者展开直播间保卫战，场面一度非常混乱，简直分不清谁在骂谁。
    “哪来的疯狗，滚出果爷直播间！”
    “这里不欢迎你们！”
    “滚滚滚滚！给我滚到宇宙尽头！”
    “果爷招你惹你了？为什么就不能盼他点好？”
    “他们就是一群疯狗，讲道理没用，就得用骂的，怎么难听怎么来！”
    黑子们也不甘示弱，一个个跟吃了兴奋剂似的，逮人就咬。
    “呵呵，实话也不让么？好过分哦。”
    “破直播间，主播都挂了，谁稀罕待似的！”
    “什么样的主播就有什么样的观众，一群不切实际的妄想症患者！”
    “你们的果爷呢？有能耐叫他出来啊！”
    “还果爷大军？现在成散兵游勇了吧！人多又怎么样，老子一个打十个！”
    “你们的果爷挂了，你们的果爷挂了，你们的果爷挂了……”
    “其实这个结局不意外，也在情理之中。力所不能及，而勉力为之，结果必然会伤身伤神。总而言之，活该！”
    骂战持续升级，直播间甚至因此有些卡顿。
    新来的水友都懵了，这个直播间的人是不是太暴躁了点，这都能撕起来？撕啥？黑屏有啥可撕的？
    进来一打眼，屏幕上一片“滚滚滚”飘过，这阵仗直接把一大半新人都吓跑了。
    果爷大军们个个都是义愤填膺，张暖虽然也很愤懑，但更多的还是担心果爷的安危。
    直播间炮火连天，铁粉们都忙着轰炸敌军，她却只发了几条弹幕就不想再发了，屏蔽了弹幕，眼睛一直盯着黑屏，心里焦躁不安，就像在等一位迟迟没有出现的朋友。
    “快点出现啊，果爷！”
    枪林弹雨之中，直播间突然一亮，双方休战，下意识地望向屏幕。
    只见屏幕不再是黑屏，上面有了画面。
    开直播了！
    一张熟悉的大脸凑上来，占据了整个镜头，好奇地看了眼虚拟屏幕。
    “你们一大早在讨论什么呢，这么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