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唯有一死最后照片

    “啊！”我惊得大叫一声，可王君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痛苦地看着我。
    我竟然杀了她，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简直不敢相信。
    最后，我连为什么都没来得及问，王君就笑着朝我一用力，猛得将我往后推去。
    我再次发出惊叫声，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一睁眼时，我像做了一个恶梦般，摊坐在悬崖边……
    几分钟后，四周的浓雾很快散开，我听到莫池他们呼喊我的声音渐行渐大，不一会儿，他们就找到我。
    “你没事吧？真不该拿你的手机。”
    莫池蹲在我前面，询问了一句，然后紧紧地抱住我。
    我捏着口袋里的心脏突发药，喃喃地问了一句：“子墨呢？”
    他们都四下去瞧，“这子，怎么突然不见了？”白石还疑惑地问了一声。
    只听莫池沉声道：“回去，不用再找。”
    所有人再不一个字，也知道情况有变，纷纷往回赶。
    我在途中就因为过度疲惫和惊吓而昏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觉得特别渴，就想下床找水喝。
    忽然头一阵眩晕，我只能坐在床沿扶着床，暂时不动。闭着眼时，我想起了王君是怎样握着我的手然后刺向她的。那一刻，我怎么就没有任何反应地任凭她这样操纵我？
    揉了揉额头，我的头疼的厉害，使劲掐着倒是能减轻一些疼痛。
    关于昨晚的事，我似乎记得不太清楚，只是零星一点。
    我缓了很长时间才好些，然后走出卧室。
    主卧的右边就是莫池的书房，好像门没有关，我能听到一些声音传来。
    “二哥，都安排好了。”这是权司的声音。
    莫池沉吟了片刻，道：“记得每个月的这一天要给他们的家人打一个电话。”
    “是。”权司的声音很沉。
    这是给他们死去的兄弟安排后事。
    我晃晃悠悠地来到书房门口，权司看到我：“蔓初姐。”
    然后又跟莫池了一声后就下去了。莫池从书桌后面站起来，来到我身边，亲了我一口脸，将我往他怀里一抱，微笑道：“睡好了吗？”
    “嗯。”我顺势窝在他怀里，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我睡了多长时间？”
    莫池低沉道：“一天而已。”
    听闻，我扭头看向外面，真的已经傍晚了。
    想起刚才想到的东西，我蹙眉问道：“是我杀了王君？”
    莫池拉开我，将我带到卧室，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他给我揉着太阳穴，真的特别舒服，不禁闭上了眼，然后听他：“是你杀的。”
    我惊了一下，猛得睁开眼，凝声问道：“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杀她？她虽然想把我推下去，可她毕竟没有，我怎么会杀了她，我又是怎么从她手里夺过匕首的？
    莫池将我的身体扳正，继续道：“别胡思乱想，只是匕首在你手上而已。”
    他这么一，我就更加糊涂了。
    我竟然杀了人，顿时整个身子都僵直了。
    “想知道一切吗？”莫池突然问道，我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当然想知道，我根本就不想她死，可我却亲手杀了她，这太不可思议。
    莫池低头在我唇上一吻，温柔道：“先去洗个脸吧。”
    我以为他让我洗脸后，他会告诉我，可没想到，就在我洗完脸后，我竟然想起了一切，那样令我震惊。
    连脸都来不及擦，我匆忙从浴室冲出来：“莫池，我要去王子墨那里。”
    “我让白石送你。”
    莫池已经将我要穿的衣服拿给我，我快速地换上后就出了门。
    从青山别墅到王子墨所在的区，有四十分钟的车程，这一路上，我将所有都想起来，想了无数遍。
    “蔓初姐。”
    我抬头一看，是白石从前面给我递过纸巾。
    我勉强笑了一下，接过纸巾盒。
    可前面的眼泪擦下去，后面的又涌过来，眼前，总是王君模糊的面孔，消瘦惨白，带着血迹。
    是她一步步地逼近我，用刀指着我，她她要杀了我……
    可是，突然之间，她就将刀交到了我的手里，并且握着我的手刺向她自己的心房。
    我明明看到她在笑，却是那样凄美。
    然后一个转身她就纵身一跃跳到我后面的悬崖，当时我吓得惊呼一声，本能地伸出手抓住她的，同时，另一只手抱住了崖边的一棵松树，双脚使劲趴在地上。
    我的身体在一点点往下滑，我的手也越来越没力气了，手指能抓住她的面积也越来越少。
    那一刻，我恐慌不已，急得眼泪都流出来，可就是没有力气去喊救命。
    王君就那么吊在那里，下面白雾一片。她仰着头看着我，面色惨白，摇头道：“蔓初，你快放手，不然你也会掉下来的。”
    “为什么？”我声音哽咽，终于问出这三个字。
    王君却突然凄然一笑：“蔓初，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可我真的无以为报。我也没有力量再活下去，死，是我唯一的出路。”
    她了很多，却没有一条是想活命的念头。
    最后是她唯一的遗言：“子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把他交给你我放心。他不会白吃白住，从此以后，他会为你所用。”
    然后，她扳开我的手指，我就那么看着她从我眼前消失，掉到山下。好像还听到“轰”的一声响，那一刻，我呆住了。
    除了不受控制地流眼泪，似乎再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
    “蔓初姐，蔓初姐……”
    耳边似有人在喊我，我惊了一下，看过去，是白石，他蹙眉看着我，跟我：“已经到了。”
    我从窗外看去，真的到了，是王子墨的区。
    门已经被白石打开，我收起情绪，擦干净脸上的泪渍，缓缓下车。
    我让白石先回去，因为我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好，他他在这等我。
    王子墨的房子在四楼，我上去的时候，大门竟然没有锁。
    轻轻地推门进去，客厅的单人床上，王子墨正坐在床脚那边，佝偻着背，整个房子里死寂一片，尽是悲伤的味道，又苦又涩。
    “怎么门也不关？”我故作轻松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他手里的照片就掉了下去。我连忙弯腰捡起来，瞄了一眼，正是他跟王君的，还是上次我们一起去医院带王子墨复查时，王君让我帮他们照的，背景墙上还有医院宣传洗手的画册。
    她，他们很少有合影，因为子墨不喜欢拍照。
    从照片里也可以看出，王子墨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而王君则紧紧地抱住他。
    当时我还在心里想，她可对他真好。没想到，这竟成了他们有生之年的最后一张照片，又好像一切早有安排。
    我把照片轻轻地放回王子墨的手中，他轻轻地握着，低声道：“你不是来了嘛。”
    我愣了一下，他早就知道我要来？
    我在他旁边坐下，紧挨着他，轻轻问道：“子墨，这个计划，你也有参与，对吗？”
    经过一细想，现在几乎已经肯定，王子墨有参与王君的计划。
    沉默了很久，他都没有话，我拧眉道：“对不起，是我杀了她。”
    “不是你。”王子墨突然出声，“我都知道。”
    我侧头看他，他的下眼睑那里有眼泪……
    从王子墨那里回到青山别墅后，我的心情很低，我甚至有点怀疑，我还要继续跟陈怀强争斗吗？到目前为止，牵扯进来的人已经太多了，而大多都丢了性命。
    先是阿强，阿井，光，再是王君，活生生地在我眼前发生，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我回去的时候，莫池不在家，于是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
    莫池推门进来的时候，我看到是他，扑了上去，在他怀里痛苦地哭了出来。
    他拍着我的背，没有一个字。
    王子墨跟我，他不是参与了这个计划，而是这个计划根本就是他筹划的。
    原本他并不知道王君跟苏娅之间的交易，但有一天，他发现王君不对劲，后来才知道，她吸了毒，而且毒瘾很重。
    王君跟他，她不想活了，她不想再害人了。
    到底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让她面对亲人时，亲口告诉他，她不想活了，她想死？
    又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让王子墨在明知道自己的亲姐姐要去赴死时，还帮她出谋划策？
    “怎么办？我好难受，王君是为我死的。”我抽泣得不能喘气，莫池一直抚着我的后背。
    他：“那就好好珍惜。”
    珍惜她为我做的？然后呢？
    “我不想再报仇了……”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愣了一下，我怎么会出这样的话？
    死人，实在太恐怖，我真的不想再死人，尤其在看到王君从我面前掉下去时，我真的好后悔……
    莫池沉声道：“你想怎样都可以，只要是你自己愿意的。”
    是啊，只要是我愿意的就好。王家姐弟，一切也都是他们自己愿意的。
    可这份恩情太重，我承受不起。
    我总是会想起王子墨手里已经摔坏的手机，那是王君的，上面有她最后跟苏娅的通话，时间就是她跟在山顶上的时间，她做的一切，分明就是为的我。
    忽而莫池又：“只是现在你想放下，恐怕现实也不允许你放下了。”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实就是残忍地逼着你一步步往前走，哪怕是刀山火海，爬也要爬完。
    他的确是事实，而且从这以后，一切才真正开始，陈怀强终于要对我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