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鬼

    “皇贵妃，是这样吗？”弘历问。
    “皇上，奴才不过是觉得吴扎库氏未免有才，女子无才便是德，吴扎库氏这样，会不会教坏了各位嫔妃呢？”
    “皇上，纤袅不过有一技之长，难道就会引人妒忌？真正欣赏纤袅的人会向纤袅请教，纤袅也乐意回答；可有的人却借口让纤袅的才艺成为祸水，皇上您觉得纤袅有错吗？”
    “你没有错。”弘历道，然后看了看惜合，“皇贵妃，朕可以立了你，同时朕也可以废了你。你还不是皇后，先皇后待人可是温柔可亲的，你也要学着点儿。”
    “是。”惜合灰溜溜地道。
    “皇上，纤袅还是出宫吧。”我道。
    “朕帮你传太医。”弘历道。
    “不用，和亲王会医术，奴才还是习惯和亲王为奴才治病疗伤。”
    “那你就先出宫吧。”弘历道。
    可惜了我的脸！因此，只好用手帕遮住脸。回到王府，不一会儿弘昼来了，看见我的脸，忙问：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您说，纤袅不过是教那些娘娘们怎样学习纤袅今日的才艺，皇贵妃就说我这样不对那样不对，我有什么错啊？”
    “好了，别伤心了，本王给你上药。”弘昼转身在一个柜子里拿出一瓶药膏，“这是玉颜膏，很快就会好了。”
    药膏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我对他一笑，他也笑了笑：
    “在笑什么？”
    “我不告诉你！你又在笑什么？”
    “我看见你在笑就笑了。”弘昼道。
    “王爷不要随时板着一副脸，这给谁看啊？您对孩子们就是一个严父，他们根本就不敢靠近你啊！”
    “他们不能不学无术。”弘昼道，“他们必须什么都会。”
    “所以我也是了？”
    “当然。”他道。
    “那我宁可不要！就因为会了这么多，皇贵妃才会那样对我。”
    “好了，就当是本王的错。”弘昼道，“别生气了。”
    “可我就是生气。”我道，“可看见您这样子，又不想生气。”
    “那就别生气了。”弘昼道。
    “窗外……是谁？”我看见一个狰狞的黑影闪过。
    “有什么吗？”弘昼看看外面，“最多就是那些奴才了。”
    “哦。”我道。
    天黑了，弘昼说要给孩子们写一些“福”，于是我帮他磨墨。可是我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所以弘昼让我一个人先睡着，他一会儿就来。于是我在他书房里的床上睡着了。
    不对！我感觉好像被什么缠着一样，动不了身，呼吸困难。挣扎了许久，终于睁开眼，坐起来，看见门外……那个白天的黑影！
    “啊——”我尖叫。
    “怎么了？”弘昼马上坐起来，“做噩梦了吗？”
    “不是，那里……那里有人？”我指着黑影。
    “有吗？哪里有人啊？”弘昼四处张望，“快睡吧。”
    “我怕，我睡不着！”我哭泣，“那里有一个人，你看不见吗？”
    “没有什么人啊？”他疑惑，“来，被抱着你，睡吧。”
    “蜡烛，我要蜡烛！”我道，“好黑，好黑！”
    “楚桂儿，拿蜡烛！”弘昼道。
    楚桂儿拿来很多蜡烛，房间里很亮，黑影才不见了。我才敢安心睡下。
    又是一个梦，我看见这是一个灵堂，我穿着嫁衣……还是雪白的嫁衣，对面还有新郎。新郎是……他！就是……弘晳！为什么会是他？
    “一拜天地——”
    周围一群僵硬的东西迫使我行礼。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洞房里，是一片白色，那里是一副棺材，我又被按住，有人拿着针，将我的嘴缝住。最后与他一起进入棺材……
    “啊！救命，有人要杀我！”我惊叫，想要逃跑。
    “本王在这里，别怕。”弘昼道。
    “有鬼！有鬼！”我自己以形同鬼魅，面色苍白，劈头盖脸。
    “你怎么了？”弘昼道，“要不，明日找萨满给你驱邪？”
    “不要！”我道，“王爷，要不明日您在活出丧一次，或许就好了。”
    “那……好吧。”弘昼道。
    翌日……
    王府是白花花一片，中间摆放着棺材。一排排人跪在那里假哭：
    “王爷，您怎就死了，您去了我们怎么办？”
    “王爷您快回来，快回来啊！”
    我靠近棺材，轻轻靠在上面。我知道弘昼在里面欣赏哭声，不亦乐乎，反正我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天黑了，别人都散了，我敲敲棺材：
    “王爷，可以出来了。”
    没有动静……
    “王爷？”我再叫了一声。
    还是没有动静……
    我一抬头，看见昨天那个狰狞的鬼脸，我再一次惊呼，害怕地到处跑，却感觉有人一直追着我。我感觉很累，快要跑不动了，突然摔了一跤，那鬼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你到底是谁？”
    不语……
    “你是谁？”
    他突然将脸靠近，是一张男人的脸，四十几岁的样子，我后退几步：
    “你……你是弘晳？”
    不语……
    “纤袅，你怎么了？”弘昼的声音传过来。
    我怎么会在床上？
    “刚才棺材卡住了，我又听见你惊叫，出来时你已经不在了，不远处看见你晕倒在地上，于是将你带回来。”弘昼道。
    “弘昼，有鬼，真的有鬼，是他，他来了。”我哭了，“以前，他只是一直活在我的身体里，只有做梦时我才可以看见他的真面貌，但醒来就会忘记他的样子。有时候他会对我说话，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像是他想要做的。现在，他可以直接出现在我面前，可这样，他的样子……好可怕……你给我讲一讲，弘晳逆案发生时，我到底怎么了？”
    “这……”弘昼道，“我怕你承受不了。”
    “不，我要知道。”我道，“我好害怕，真的非常害怕，他一定会杀了我，一定会！他一直跟着我，就是不走，就是不走……我好怕，真的好怕。弘昼，你那也不要去，一直保护我好吗？”
    “好。”弘昼道，“明日我让萨满作法，帮你驱邪，一定会好的。”
    “嗯。”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