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背影

    望着弘晈在夜色中朦胧的背影，弘昼看了看我：
    “你不要一个人去，本王去找皇兄，他会帮我们的。”
    “王爷，永琨他……”
    “他是我们的孩子。”弘昼道。
    “那既然如此，我就要亲自去找他。”我道，“我要救下永琨！”
    “这样太危险了。”弘昼道，“本王找几个人跟着你。”
    “嘀嘀咕咕什么呢！”弘晈道，“只限今日，若和亲王福晋来不了，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没事，你放心，我一个人可以的。”我道。
    乘着马车，来到景山东果园门前。虽然这里毗邻皇宫，但是荒废已久，没什么人。我推开门，来到荒废的正厅，这里似乎有过搏斗的痕迹，因为这墙上似乎有血迹。突然正厅的门关上了，我拿起一盏油灯，看见窗户上贴着一张纸：
    “预知后事何，景山忆秦娥。”
    什么意思？
    我又再正厅里寻找，这里黑漆漆的，十分恐怖。这里应该有些蛛丝马迹。弘昼，我好害怕啊！
    为了寻求安慰，于是我取下头上的血罂簪，弘昼说只要血罂簪在，就好像他陪着我一样。可是透过血罂簪看油灯，上面竟然还有一行字：
    “若要先寻子，且寻锁何处。”
    这门是锁了的，那么久需要钥匙。于是我在破烂中翻起来，可突然脑袋里传来一个声音：
    “你终于来了！”
    “是你！”我惊恐，“为什么又是你？你为何一直缠着我？”
    “来到这里，就可以摆脱金鸟笼了，你高兴吗？”
    “我儿子呢？”
    “他？放心，弘晈是不会对他做什么的。”他道，“钥匙，哪有什么钥匙，真正的钥匙，不就在你手上吗？”
    “我手上？”我看看血罂簪，似乎明白了什么，赶忙用它撬锁。
    “现在，在这里浏览一番吧。”
    我在长廊里走着，这就叫做“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
    “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字条吧。”
    我四处张望，主子上有一张奇怪的字符。
    “这是当年魇镇太子的字符，翻过来瞧瞧。”
    上面写着：
    “若要先寻子，且要忆往昔。”
    “忆往昔？”我道，“过去的事情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怎么忆往昔？”
    “来到这里，就是帮你忆往昔的。仔细想想，乾隆四年，发生了什么；乾隆七年，你又做了什么。”
    “别说了！”我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那么多？”
    “我不过是弥补我的过去，让你回忆起来罢了。”他道，“快走吧。”
    过去？我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这就奇怪了，弘晳不是我梦里的人吗？为什么我这样清醒他也会出现？
    “不必质疑。”他道，“我可一直没有死，在那一刻时，我的灵魂，便进入了你的身体。”
    “既然如此，你就知道我此行会发生什么吗？”
    “不。”他道，“你放心往前走，便什么都知道了。”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不过，想让那孩子认祖归宗罢了。”他道，“你该知道，永琨不是弘昼的儿子。”
    “你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你很快就知道了！”弘晳道。
    门上贴着一张鲜红的窗花，这颜色与这破败格格不入。这上面没什么灰尘，很明显是刚刚贴上去的。窗花上是几个胖娃娃，还抱着鱼，喜形于色。继续往前走，又有一张窗花，上面是……好像是什么……弘昼看的那个禁书——《金瓶梅》里面的东西，那是武大郎和潘金莲啊！再往前走，更有甚者，是潘金莲和西门庆的窗花……这暗示了什么？每一张窗花都是不同的，竟然还有赵氏姐妹和汉成帝，杨贵妃和唐明皇……每一张，都是那样讽刺。
    这什么意思？
    继续向前走，天上突然飞下来一张纸，上面用暗红色些着：
    “迎春接福来，牵牛夏初开。秋时见桂菊，雪梅临风待。”
    “迎春花，牵牛花，桂花，菊花，梅花。这些花……是每个季节最先开的花。”我喃喃自语，“也就是说，我要回到最先出发的地方。”
    “聪明。”弘晳道，“去罢。”
    许多窗花不见了，都被撕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张张字条：
    “己未入深渊，壬戌卒红颜。”
    “狸猫太子戏，乾清假龙椅。”
    “昌平有生机，生机早不复。”
    “是非却不分，为何不从心。”
    “真情何不救？岂是真情邪？”
    “天地皆可鉴，痴心尤作贱。”
    ……
    越看头越痛，一幅幅画面在我脑海里闪过，这都是什么？
    “头好痛！”我抱着头蹲下，“我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回忆一下吧！”弘晈走过来，“弘晳哥哥给我托梦，说想要见你，因此，本王为你准备了这些！”
    送上来的，是一张红盖头。
    “你什么意思？”
    “他说，你看得见他，因此，你懂我的意思。”弘晈道。
    “你的意思是……冥婚？”我道，“你弄错了吧，我早已嫁人……”
    “你和弘昼的感情不会长久，弘晳哥哥生前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是，他才是真正可以守护你一辈子的男人！你只有和他么冥婚，他才会保护你！”弘晈道，“弘晳哥哥生前对我有恩，我必须报答他。”
    “我的孩子呢？”
    “他？放心，他不会有事的，只要你们结成冥婚，本王自会放了他。”弘晈道。
    我接过红盖头，戴在头上，从下面的缝隙上，似乎可以看见一个人影。为了我的永琨，只能这样了。我们互相行了一个礼，算是礼成了。突然那个人影钻入我的身体，我惊呼一声，弘晈手上的蜡烛熄灭了。
    “成了。”他道，接着便离去。
    “永琨呢？”
    “他马上就来。”弘晈说着便消失在夜色中。
    远处烟花绽放，永琨走过来：
    “额娘，这是哪里？”
    “乖，额娘带你回家。”我笑着摸摸他的头。
    回到王府，已经天亮了，弘昼站在门口等啊等，见我回来，忙问：
    “没事吧？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你看，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我勉强一笑。
    “你的脸，怎么那么苍白？”弘昼问。
    “可能是一夜没睡，太累了。”我疲惫地笑了笑，“就当是守岁吧，我们快进宫给额娘他们拜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