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中】

    乾隆八年，二月十六……
    这个孩子生下来真是困难。坐月子时，弘昼这次说由我做主，这个孩子由我起名。我想了许久，然后道：
    “永琨，就叫永琨。南朝·宋·范晔《后汉书·孔融传论》曰：’懔懔焉，皓皓焉，其与琨玉秋霜比质可也，’指坚贞劲烈的品质。”
    “琨玉秋霜？坚贞劲烈？”弘昼笑了，“书读得不少，只是……”
    “只是什么？”我温柔地笑笑，“不好吗？”
    “太好了。”他道。
    “那怎么了？”我用天真的眼光看着他。
    “一个孽种，用得上这样好的名字吗？”弘昼道。
    “你……你说什么？孽……孽种？”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本王三年前就知道了。”弘昼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当初怎么不说？本王待你不薄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好，本王告诉你。当初弘晳逆案之时，本王亲自审问弘晈，弘晈可是全部说了的。当初本王借雪璎一事将你软禁，就是要提醒你，可是你竟然溜出去怀了弘晳的孩子，后来又为了生下这个孩子不断争宠，本王对你这小心思还会不知？”弘昼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坦白吗？”
    “那……你明明知道为何……不……不拆穿我？”我咽了一口口水，“为什么，还要在我生下孩子后才说？”
    “这个嘛，你不会不知道的。”他摸摸我的脸，“说吧，为什么要骗我？”
    “我……我……”我眼里含泪，突然猛地摇了摇头，“我不说！”
    “记住，本王可以给你最想要的，同样，也可以夺取你的一切。好好想想，是坦白从宽，还是死缠烂打，只字不提？”弘昼在我耳畔边道。
    “我……我……”
    “我什么我，本王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你若是肯告诉本王，本王可以从轻发落，如果还是不肯坦白，你就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也别告诉别人，你是本王的嫡福晋。”弘昼拂袖而去。
    说，还是不说？这可怎么办？明明我深爱着弘昼，为什么我会变了？为什么我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我到底，还是小袅儿吗？我是谁？雅木暧昕？纤袅？弘晳？还是……
    三日过后，弘昼来了，坐在主位上，我跪在他面前，埋着头，似听候发落的罪人。一秒，两秒……弘昼道：
    “说吧。”
    “说什么？”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本王问你，为何背叛本王，又为何不坦白？”
    “我当初……被弘晳骗去，他为了从我嘴里问出关于政治的东西，于是对我严刑伺候。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于是弘晳便侮辱我，我……我才会失……失去……失去贞洁……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回来！”我放声痛哭。
    “那后来，你有为何要红杏出墙？为何要怀上弘晳的孩子？”弘昼问。
    “因为，我恨他，我想要报复他。恰好当初因为雪璎一事你不待见我，不理我了，所以我才找上弘晳，一来，弥补多年的寂寞，二来，只要我怀上了他的孩子，便是对他的持续复仇……”
    “那本王给你一个机会，抱进来！”弘昼对外道，楚桂儿抱来了永琨，然后出去关上门，弘昼又道，“亲手杀了他，本王就原谅你。”
    “不行！最初我是想复仇，但后来我才发现，对这个孩子，我下不了手……他也是我的孩子啊！孩子是无辜的，你放过他，冲我来！”我马上跪到他面前，“放过他好吗？他还太小了，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这样吧，本王射他一箭，若他活下来了，本王便把他当做亲生儿子来对待。”弘昼道。
    “不要！”我哭了，“我求你了，放过他吧！”
    我紧紧抱住永琨，弘昼拿来弓箭，“嗖”的一声，箭，直插襁褓。
    “哇——”永琨大哭。
    我马上要查看孩子的身体，一块碎玉掉下，是孩子脖子上的玉，这玉，为永琨挡了一箭！弘昼很吃惊，过了一会儿才道：
    “本王会遵守诺言的。楚桂儿，把永琨抱下去。现在，才是好戏。说，为什么要隐瞒本王你失贞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