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许初宜问他：“头疼不疼？”
    “……不疼。”
    声音带着醉酒的沙哑。
    许初宜有点不信：“你喝酒了，没开车吧，谁送你回来的？有没有喝醒酒汤之类的？”
    顾拙眼神干净纯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许初宜怕他明天早上起来头疼，想先去煮碗醒酒汤，结果，细声细语说了会，这人还不放手。
    她也有点小脾气了，直接强硬地推开顾拙，又往厨房里走去。
    许初宜没煮过醒酒汤，打开浏览器搜索方法，几分钟后才煮好。
    等端出来，顾拙还在仰躺，倒是一直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有点烫，我先帮你吹吹。”许初宜也不至于跟他这个“醉鬼”计较，声音很温和。
    “这是几？”她伸出三根手指。
    “……三。”顾拙有点无奈。
    “那你今晚喝了多少？一身酒味。”
    “也不多，五六瓶吧。”
    明明在此之前，许初宜还特意叮嘱他，别多喝，可还是这样，她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告诉你别多喝么，明天早上起来头疼怎么办。”
    顾拙不甚在意：“那就疼着吧。”
    “……”许初宜面上一僵：“那我感觉，你也挺不听话的。”
    顾拙没回话，还笑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她要生气，拉住她的手腕，许初宜也顺势坐下，像是不吃他这一套，面色依旧淡淡的。
    两人静静坐了会儿。
    感觉醒酒汤没那么烫了，许初宜就往顾拙嘴边递。
    顾拙还算听话，很快就喝完，哑着声音把话说完：“我再坐一会儿，你先去洗澡吧。”
    许初宜没动：“你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我不是要求你什么，主要是吧，喝酒确实伤身体，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人酒精中毒，挺心有余悸的，也不想让身边的这样。”许初宜说：“下次再聚会，你告诉我一声，我应该能抽出时间来接你。”
    顾拙缓了会，脑袋没那么难受，听着许初宜念叨的话，心情极好，应下话来，就催促她去洗澡。
    许初宜看他不像有事的样子，因为明天还得上班，就回房间拿衣服去洗澡。
    她刻意加快速度，再出来的时候，也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要洗澡吗？”
    许初宜又兀自回答：“好像也洗不了。”
    像是碰到什么难题，她轻微皱起眉头，在心里想了想，虽然挺别扭，但也不知道顾拙介不介意没洗澡就睡：“你要是觉得难受的话，我帮你洗也行。”
    顾拙一愣：“你确定？”
    “……”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初宜突然就不敢了，觉得面红耳赤，只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我帮你擦脸吧。”
    “不是说要洗澡？”
    “……”
    许初宜都忍不住怀疑，顾拙到底有没有喝醉，心里有点郁闷，干脆不理他，去卫生间打了盆热水出来，用毛巾给他擦脸。
    顾拙仰着头，平静地受着。
    许初宜又有种，他很听话的感觉，不觉就弯起唇来：“待会睡觉的时候把外套脱下来再睡，其实味道也不是很浓，你明天早上起来再洗吧。”
    做事也得做全套，确定顾拙能自己站起来走，许初宜就拉着他往房间走。
    帮忙脱外套，又摘掉毛衣，顾拙里头还剩下一件贴身的保暖衣，隐隐勾勒出身形，宽肩窄腰的，看着很瘦，但实际也有肉。
    许初宜面色发烫，特别是顾拙还直勾勾地朝她望过来，她心跳漏了半拍，觉得不能久待，说了声晚安就想回自己的房间。
    结果没能如愿，因为顾拙还环着她的腰，一副很亲密的姿态。
    又像是离不开人。
    许初宜困得直打哈欠，又柔声道：“我要回去睡觉了，再抱一会儿也行。”
    一分钟过去，仍维持着这个姿势。
    她有点坐不住了。
    顾拙：“在这边睡吧。”
    许初宜：“……？”
    她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说不出应对的话。
    顾拙像是当她默认了，直接往床上拽，等她躺下后，又把被子盖上。
    许初宜再有动作时，发现顾拙已经闭眼了，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她酝酿了会儿睡意，觉得这样躺着难受，又在顾拙怀里换了个位置。
    隔日清晨又是到点就起。
    经过一整晚，许初宜也接受了和顾拙同床共枕的这个事实。
    应该是宿醉的缘故，顾拙没能像往日那样早起，她放轻动作，慢慢挪开顾拙环在腰间的手，就在这时，感觉到身后强烈的视线。
    许初宜回头，对上顾拙惺忪的睡眼。
    “早。”
    “……不早了，你先松开，我去做早餐，待会还要上班。”
    “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
    顾拙悠悠地开口：“这是我的房间。”
    许初宜：“？”
    所以，这是喝酒断片了？
    看他那迷茫无措的神情，许初宜难以置信，仿佛自己对他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一样，忍了忍，她解释：“是你拉着我一块睡的，你先主动的，我又没占你便宜。”
    顾拙像是不信：“那我这衣服谁脱的？”
    不提还好，一提，许初宜就不自在。
    顾拙没放过她的细微表情，忽地笑起来：“怎么还脸红了？”
    “……”
    许初宜抿着唇，试图跟他讲道理：“你昨晚喝醉了，我总得照顾你，所以，做出某些举动，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顾拙又问：“那怎么没帮我洗澡？”
    “……”
    这还是人吗？！
    为什么要问这种尴尬的问题？
    许初宜不想理他，直接挣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洗漱完，快速把早餐做好，也差不多到点。
    许初宜急着上班，知道顾拙已经出来洗澡，匆匆吃完早餐，便拿着车钥匙出门。
    到学校后，她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好声好气照顾他不算，还要被“诬陷”。
    况且，也是她比较吃亏好吧。
    闻了一晚上的酒气，还被抱了整宿。
    许初宜心情挺烦闷的，又恰好，腹部传来下坠感，看了下时间，这两天会来例假，她怕弄脏裤子，拿着提前准备好的卫生间去厕所。
    然后发现，例假已经来了。
    怪不得那么烦躁。
    身体的不适感也逐渐强烈。
    上完一节课后，手机又收到消息。
    许初宜原本确实不想理顾拙，但联想到昨天晚上和今早发生的事，觉得很吃亏，就给他回复。
    【今晚你来照顾我】
    是陈述，也是肯定的要求。
    顾拙：【？】
    许初宜：【我来例假了，身体不舒服】
    顾拙：【火气也挺大，一早上都不理我】
    许初宜：【那也不怪我】
    她在斟酌着用词，慢慢打字：是你无理取闹在先的。
    白色气泡那边又多了一条：【今晚给你煮红糖水，现在很难受吗？要不请假回家休息？我今天给你带午饭，别在食堂吃了】
    许初宜默默把打好的字删掉，但她又怕顾拙“算账”，重新组织语言发过去：【那你带两份饭菜吧，我和小卿一块吃】
    顾拙：【……】
    顾拙：【怕了？】
    许初宜装作没看到。
    顾拙：【我昨晚意识不清，什么都不记得了】
    许初宜想说，那你还记得我给你脱衣服。
    她当然不会发这个过去，还有工作要忙，就暂时顾不上他。
    快到中午，顾拙也做好饭菜送过来，许初宜提前去教室叫顾卿，不好在办公室就餐，他们就去食堂找位置。
    刚下课没多久，食堂里排队的人很多，一排排餐桌上也放了不少用来占座的课本和水杯。
    顾卿吃腻了食堂的饭菜，生平第一次因为许初宜的缘故沾到光，她还是很开心，边夸边埋怨：“哥哥，你做饭也太好吃了，学校里的饭菜都没有油水，我每次吃完，用不了多久就饿了，我现在正在长身体，又烧脑，都饿瘦了。”
    顾拙不买账：“不是给你零花钱了？”
    顾卿一噎：“那也不能天天吃零食啊，都是垃圾食品。”
    “牛奶也算？”
    顾卿支支吾吾：“……牛奶又不管饱，还容易上厕所，浪费我复习的时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顾拙以前都很迁就她的，今天像变了个人一样，怕他再追问下去，顾卿很快转移阵地，找许初宜搭话。
    “我打算明天回家吃饭，今晚先留在学校里写卷子，我们班成绩好的那几个同学，特别刻苦，吃饭吃得很快，洗澡也快，平时不打球，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
    学校周六下午放假，不想离校的学生也能继续在宿舍住着。
    这种学习模式，可以说是高三的常态，许初宜就亲身经历过，所以不会觉得奇怪。
    “还有四个多月，再坚持坚持就好了。”
    顾卿又吃了一口菜：“不过，我也没太多压力，正常发挥的话，考六百分是没问题的，到时候，可以去江吴大学。”
    许初宜点点头：“江吴大学挺好的，你哥就是在那毕业的。”
    顾拙已经吃过了，他没事做，只能看着这两人边吃边聊天，也不插话。
    顾卿继续说：“那我将来还要考研究生，不考别的，本校就行。”
    她吃得比较快，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影响到了两人，吃完后就先回宿舍准备午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