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二章

    然后，她乖乖把药递过去。
    再然后，看到顾拙笑了，眉眼舒展，给人的感觉，很温柔，很阳光。
    像是受到什么蛊惑，许初宜没动静了。
    站在原地，就像是在发呆。
    还好，周围有吵闹声。
    许初宜及时回神，正要往自己的座位走。
    顾拙开口：“今晚还得麻烦你一下。”
    “……”许初宜愣了一下：“你说。”
    “腿受伤了，今晚扶我一把。”
    许初宜鬼使神差般点了头。
    然后，当天放学回家，下了公交车，真的扶着顾拙走。
    两人的家离得不远，倒也不麻烦。
    平日里，两人几乎不说话，但那天晚上，他们好像为了避免气氛尴尬，都在尽量找话题。
    许初宜也对顾拙有了一个认知，觉得他人特别好讲话。
    许初宜物理不太好，每回考试，都在及格线徘徊，顾拙恰恰相反，每次都能拿班里第一，课间的时候，总能看到不少同学来顾拙这请教问题。
    许初宜怕偏科影响总成绩。
    别人都能请教，为什么她不能？
    秉着不问白不问的原则，每当她有搞不懂的题目时，总会在第一时间请教。
    顾拙也有耐心，会跟她理清题目思路，再提供方法，最后让她自己尝试解决。
    要是还错，顾拙就会把详细步骤写下来。
    这种方法还挺奏效。
    月考的时候，许初宜物理成绩提高了十几分。
    那时候，两人相处挺愉快。
    大概是回忆跟现实的具体情况相差太大，许初宜心情有些复杂，过了大半个小时，才睡下。
    接下来的几天，相对平静。
    顾拙这边，依旧没有明确一个具体的吃饭时间。
    也没有确认转账。
    许初宜工作忙，纠结了一两天后，就没太在意这个问题。
    转眼间，就到了教师节。
    其实这天对许初宜来说，很平凡。
    因为不会放假，还要继续上课。
    又有些不一样，她会陆续收到礼物。
    办公桌上，堆着一些明信片，贺卡，或是学生自己制作的小礼物。
    这些都是学生的心意，许初宜收到之后，都会保存下来。
    也会耐心看完上面的祝语。
    这次，旁边还多了一大束玫瑰花。
    许初宜有些好奇，毕竟是第一次在教师节收到玫瑰花，正要去看上面留下的纸片。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前有人喊报告。
    许初宜扭头一看，就发现顾卿正往自己走来。
    原本，她带三个班的生物课，上半年，有一个老师怀孕休产假，因为师资不够，又多带了一个八班。
    顾卿便是八班的学生。
    也是顾拙的妹妹。
    暑假补课时，她认出了顾卿。
    应该说，也是久别重逢。
    时间还得追溯到高二那年暑假，因为快升高三，压力大，除了正常放松外，许初宜都会利用其余时间去学习。
    那时，她喜欢去市里的图书馆。
    有一天晚上和顾拙聊天，她提到了这个话题。
    等到第二天，顾拙就出现在她家小区前，跟她一块去图书馆。
    有几次，顾拙还会带上他妹妹。
    小姑娘很可爱，扎着小辫子，会用甜软的声音喊她姐姐。
    上了大学后，见面的次数少了，渐渐地，联系直接断了。
    今年暑假上课，许初宜还以为顾卿会忘记她，没想到，顾卿还记得，并且跟以前一样活泼开朗，看到她，总会聊起很多话题。
    似乎那几年中断联系所产生的疏远，不曾存在过。
    “怎么过来了？”
    顾卿眨眼：“初宜姐，教师节快乐，本来打算等你上完课再给你的，不过在下午，就有些等不及了。”
    是一束纸花，类似于蔷薇花的形状。
    造型称不上精致，但能看出很用心。
    许初宜弯唇：“谢谢你。”
    顾卿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初宜姐你别嫌弃就好，这是我自己做的，后面有些麻烦，就简化了一些步骤。”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的。”许初宜是由衷的喜欢：“改天我也送你一份礼物，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手笨。”
    因为上课铃声已经敲响，两人没再多聊。
    这天，又在繁忙中度过。
    晚上十点半，许初宜才回去，路上，经过一家面包店，她下车买了一块小蛋糕。
    到家后，还不急着洗澡。
    微信上，傅岑给她发了消息。
    傅岑：【祝我们家许老师节日快乐】
    是两个小时之前发的。
    许初宜也不计较是什么时候，说了句谢谢，又开始打字。
    许初宜：【我今天收到玫瑰花了，感觉怪怪的】
    过了一分钟，那头才回复。
    傅岑：【怎么怪了？不挺正常的吗】
    许初宜：【是99朵】
    然后，撕开包装蛋糕的纸盒。
    她还记得，刚进办公室时，同组里的老师看她的眼神，还听到了几句玩笑话。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正被人追求。
    好像，也确实如此。
    这种方式，有些张扬，许初宜不喜欢。
    傅岑应该是不想打字，发了语音：“一一，你是不是对你自己的外貌有什么误解，我要是个男的，肯定也会去追你，盛世美颜啊，谁看了不心动。”
    还有一段：“不过这人表现得也太明显了，是谁吗？”
    许初宜在吃蛋糕，打字比较慢：【就我之前跟你提过的相亲对象】
    李谦明性格温柔，人长得不错，家境也可以，可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要说脸，也有很多人长得漂亮。
    她打字：【我总感觉，这是误会，或者是巧合】
    可是，再怎么找借口，都难以改变内心已经形成的认知。
    在回想起过往地种种，又觉得这个念头更强烈了。
    傅岑改为打字：【不要怀疑，他肯定是在追你，要不然，怎么会送99朵】
    傅岑：【他对你是不是挺好的】
    许初宜：【确实挺好】
    这话没骗人。
    傅岑：【有顾拙那么好吗？】
    “……”
    许初宜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引到顾拙那边了，但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好像没法比较】
    傅岑：【那你喜欢他吗？】
    许初宜不确定这个‘他’指的是谁，似乎也不影响答案：【不喜欢】
    傅岑：【那有喜欢的可能吗】
    许初宜：【应该没有】
    傅岑：【既然没有，那就跟人说清楚，纠缠下去，对两人都不好】
    傅岑：【也会伤害到对方】
    许初宜没有回答。
    她回忆起了另一件事。
    曾经，已经伤害过的一个人。
    默默受着他的好，又对此不作回应，甚至，还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以至于，再相见，形同陌路般。
    愧疚和懊悔感瞬间涌上心头，胸口似乎被积压了一块大石头，许初宜觉得很难受，想哭又哭不出来。
    陷入良久地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她做了一个决定。
    至少，不能重蹈覆辙。
    所以，在周六下午，李谦明约她一块吃饭时，许初宜同意了。
    时间定在傍晚七点，万兴广场的一家烤鱼店。
    那地方离汇嘉园不远，许初宜打算六点半出门。
    等到了时间，她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天色也比较暗，街灯错落在其间，打亮着方圆一地。
    也看到几分钟前，李谦明给她发的微信。
    【今天下雨，路面滑，开车小心点】
    她打字：【好的，你也注意安全】
    许初宜对下雨天开车有阴影，又怕开得慢耽误时间，干脆坐地铁过去。
    到了那家店。
    李谦明已经坐好在靠过道的位置。
    许初宜落座后，打量了一下四周。
    店内的装修，有种复古的风格，每桌之间，由镂空的雕花隔断隔开，上面还摆着两盆绿植。
    环境还不错。
    李谦明在这时推了菜单过来：“我刚点了一份鳕鱼，这个刺少，肉比较鲜嫩，你应该会喜欢，再看看还要加点什么。”
    许初宜接过，加了一份糖醋排骨和麻婆豆腐。
    一共五个菜。
    正值饭点，等待的时间有点长。
    半个小时后，所有的菜上齐。
    气氛不算尴尬。
    李谦明观察得比较仔细：“初宜，这段时间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眼睛下面有点黑。”
    “有吗？”许初宜下意识地往眼周位置摸去：“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够多。”
    李谦明声音温润：“你一个人住，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你妈担心你。”
    许初宜没接话。
    “而且，”李谦明语速有所停顿：“我也会担心你。”
    哪怕已经知晓对方的心意，可真当挑明时，许初宜还是觉得意外。
    像是愣住，又像是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拿起旁边的茶杯喝水。
    李谦明目光温柔：“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点早，但是不说，又怕你不知道，初宜，你今天来赴约，我很高兴……”
    一一
    过道上，有服务员推着餐车来回走动，一男人似乎喝了不少酒，走路摇摇晃晃的，拐了个弯，再走几步，才回到位置上。
    周东和刚坐下，就忍不住朝旁边的位置靠近：“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靠窗边上坐着的男人，正望着外面的夜景，他露出的侧脸曲线硬朗，在浅黄的灯光下，又平添了几分柔和。
    正是顾拙。
    他的语气有些淡，似乎并不关注这个话题：“谁？”
    “许初宜啊，咱班班花，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漂亮。”周东和嘴巴有点干，忍不住拿起杯子。
    在这个过程中，顾拙已经扭头过来望着他，面上几乎没有情绪。
    周东和已经喝大了，说话都不带脑子：“我刚还想上去跟她打招呼的，可是不行啊，人家面前坐着一男的，感觉像是男朋友，两人看起来还挺亲密的。”
    “不过啊，你也别太伤心。”周东和拍了拍顾拙的肩膀，给安慰：“那男的跟你比，还是差了点。”
    “不不不，”他摇头：“差了挺多的。”
    顾拙：“是吗？”
    语气依旧听不出情绪。
    对面坐着的陈松文多少知道一些，来了兴致，也不管顾拙在场，就跟周东和八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