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求她可怜可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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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皇后漠然地听着他在耳边叫着自的名字,闭上眼睛，感觉到一阵厌恶。
她感觉到男人的手在她腰间来回，挑开了她的系带，带着温热的触感侵袭她的感官——
“皇上……”
她有些不耐烦,压低了声音警告他。
可她的拒绝并没有多少用,甚至是带来了反作用，平日要她拒绝,德懿帝便不敢再造次,可如今也许是他喝了一些酒,迷茫,似乎看到了苏皇后脸上似有若无的排斥,他心一沉，突然有一种慌张和怒火袭上心头，忍不住有些失了理智。
像是想要证明什么，男人掐着她的腰不许她挣脱,“别离开我……”
他不停地喃喃，眼尾的红轻轻颤抖着,混乱的呼吸变得有些烫，洒在苏皇后的肌肤上，引一阵颤栗。
德懿帝用力地抱住了她,亲她的嘴角,缓缓慢慢往下。
苏皇后深吸一口气，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来,一种本能的排斥感让她无法再容忍这样的亲密,正要用尽全力推开他，视线错开望窗外，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那一处——
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她心间一颤，突然就绷紧了身子。
德懿帝察觉到她的僵硬，缓缓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声哄着，“别怕。”
他的语气缱绻，听在苏皇后的耳是一阵反胃，下意识看立在窗外那人。
视线相接的那一瞬间，萧昼便转过头，眼底一片漆黑，闪烁着旁人看不清楚的情绪。
那一瞬间苏皇后心里面涌上一阵羞恼，径直就将德懿帝给推开，站了来，“皇上，你喝醉了。”
德懿帝被她这么一推，后背撞在了一旁的茶案上传来一阵剧痛，也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抬手按着眉心，有些颓然的靠在一旁，身上的黄袍着，看上有几分倜傥和不羁。
他有一副好皮相，否则不会让人痴迷过，有人清醒，也有人醒不来。
男人用手揉着眉心，忽而有些怆然地笑了一声，看着面前的苏皇后，“是我失态了。”
他看着苏皇后踉踉跄跄地站身有些慌忙地系着腰间的带子整理自，眼一下子就暗了下，眼闪烁着受伤的情绪。
等苏皇后终平复下来，德懿帝才稍微拉着她的袖子轻轻扯了一下，带着一种心翼翼的试探，“我就抱抱你，好吗？不做别的……你别走。”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苏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本意是要抽出自的袖子，可回头一看那还站在外头的男人——
萧昼正一瞬不瞬地看着里面的动静，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苏皇后深吸一口气，挡在两人间隔挡了萧昼的视线，在德懿帝面前缓缓蹲了下来，轻轻拢住他的脑袋，在他的黑发上缓缓揉着，“皇上先休息一会儿，睡一觉来就好了。”
这还是她从出冷宫后对他说过的温柔的话，似乎还带着一点关心。
德懿帝在这样的温柔下无力清醒，他靠在苏皇后的腰间上，汲取着她的气息，即便她是有目的地说出这句话想要降低他的警惕，他也认了。
他也愿意沉浸在这样虚假的柔情里面，他抱着苏皇后的腰，“苏苏，别走了，我好难受……”
苏皇后没有回答他的话，轻柔地在他后背上抚摸着，像是他前安抚她一样，反过来安慰着他，“好，你先休息。”
德懿帝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在她的怀抱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苏苏……苏苏……”
他不断地呢喃着她的名字，仿佛有这样才能够将她一直留在他身边。
不道过了多久，苏皇后看着躺在怀闭上眼睛熟睡的人，将他放置在一旁，便身离开房间。
出门前她刻意往房间里头看了一眼，见德懿帝紧闭着双眸，脸上似有痛苦色，短时间内不会醒来，这才安心地关上门离开。
——不出所料，她刚刚转过身，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萧昼垂眸看着她，一言不发。
苏皇后已经感受到了他周身那股冷沉的气场，也没有抬头看他，而是微微俯身，“兄长。”
她低着头，用一个称呼将两个人间的关系拉出了一道鸿沟。
萧昼什么都没说，是低着头看着她，“……好久不见。”
这句话在刚见面时就想和她说，是时有太多人在场。
苏皇后听到这话，突然抬头来看着他，想说些什么，是什么都没说，后摇了摇头，笑了，“兄长等在这里，是什么话想和我说？”
“……有。”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看着面前女人云淡风轻的样子，眼越发深邃，“有很多话想要与你说。”
……
喝醉了的不有德懿帝，就连苏寒祁也带上了了几分醉意。
应了这件婚后，裴清绮一直处一种没有实感的状态，在成婚前按道理来说男女是不能见面的，裴清绮睡不着，便随便披了一件衣服楼下鸽房看看鹰。
虽然苏寒祁承认了鹰是他的，但是似乎也没有要带回的意思，鹰就在烟楼住下了。
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每天都有漂亮姐姐来抚摸它的鹰头，它似乎在这里住得越来越开心，很快就肥了一大圈。
趁着月光，裴清绮立在院子里的围栏前，看着一排大大的鸽子站在树枝上睡觉，歪着脑袋，心情突然就有了一丝平和。
因为就要成亲，心总是有些不安和焦躁的。
正她思绪纷杂的时候，后背忽然传来一个带着酒气的温度将她揽入怀。
裴清绮往后一退，就撞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
她瞬间就绷直了身子，在她转身前身后才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是苏寒祁的声音。
裴清绮一下子就松了口气，是下一秒又有些不自在来，动了一下身子，“太子殿下……”
他们说好了成亲是形式，并不是要真的做一对夫妻，对这样的亲密，她还是有些排斥。
平日里苏寒祁从来不会对她有所僭越的行为，他是一个很能克制的人，今日让裴清绮有些忐忑不安。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似乎比上一次还要醉得更加厉害一些，过来就抱住了他。
“太子殿下你喝醉了？”
“嗯，今天舅舅过来，喝了一些酒。”
那是一件好。裴清绮稍微挣扎了一下，不想惊扰到他，慢慢地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太子殿下今天应该很高兴。”
“没有很高兴。”苏寒祁看着她。
裴清绮这才看清楚他的脸，虽然呼吸带着酒气，脸上没有任何喝醉的迹象，甚至连一丝红晕都没有，是在眼角蜷缩着一丝丝醉意，也并不明显。
双眸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深邃，甚至很清醒，让人看一眼就有些恍惚的程度。
男人看上清明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一种更加深沉的情绪，被他隐藏得很好。
裴清绮被他这样沉沉看着，有些不自在。
“见到你才高兴来。”苏寒祁忽然开口道。
裴清绮愣了一下，像是也没有想到一内敛的太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停顿了一会后才有些不自在地说：“太子喝醉了，还是先回东宫好好休息。”
“不回。”男人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上前一步凑近了她，又不敢触碰她，“待在这里。”
说完后，他又补充地问了一句，“可以吗？”
这欲盖弥彰的行为倒是让裴清绮有些哭笑不得，“可你在这里也不方便啊，这都已经大晚上了，而且……”
裴清绮有些为难，“你要是待在这里被别的姑娘们看见了怎么办？会吓到她们的。”
“那就不让她们看见。”苏寒祁低沉地回答她一句，牵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鸽房里面，随即关上门，“这样她们就看不见了。”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他就回过来看了她一眼，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样的举动让他们两个的境地看上更加奇怪。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裴清绮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不是都说成亲前都要避嫌的吗？你这样堂而皇的过来找我，要是被别人看到了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她委婉地提醒他，倒不是在意自的形象如何，烟楼女子本身就名声摆在那里，即便后有狄将军这样的反转，旁人对她的既定影响也不会改变。
是苏寒祁毕竟是一朝太子，做出这样的行动有损他的威严。
苏寒祁听到她的话，倒是有些不耐烦地蹙眉，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对她说：“不用管别人。”
他随意找了一块空地坐下，他身高腿长，本来进来时就有一些憋屈，如今坐在那里憋屈得更加厉害，手长脚长，都没有什么地方放，依然一副自得的样子，仿佛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裴清绮被他牵着的手稍微松开一些，又被他抓了回，不允许她松开。
“就拉一会儿。”苏寒祁抬头来看着她，漂亮的眉眼带着一抹红。
“可以吗？”
过了一会后，他又加了一句这样询问的话。
裴清绮无奈失笑，“我说不可以有用吗？”
苏寒祁停顿半刻，才回答她，“……有用。”
他低下头，垂眸看着她的手腕。
她的肌肤细腻白皙，他要粗糙一些，鲜明的对比，她的手腕也很纤细，似乎轻轻一折就能断掉。
苏寒祁看了一会儿，才又重复了一遍，“有用。”
说着，他轻轻放开她的手，但也是松开了，指腹还停留在她的肌肤上没有完全移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动作倒是依依不舍。
裴清绮不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他觉得越发好笑，甚至还有一点猝不及防的……可爱。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身上虽然闻不到什么酒气，但是从他的一言一行感觉到了一种像孩子一样的偏执和执拗，又异常听话，就算是喝醉了酒也很在乎她的感受。
苏寒祁抬头，否定了她的话，“没有喝多少，也没有醉。”
他一手抵着自的眉心，刚刚吐出一口气，旁边的鹰突然睁开了圆溜溜的眼睛，似乎是被他们二人的谈话给吵醒，扑闪着翅膀飞到了裴清绮的肩膀上，踩着两爪子在她肩膀上抓了抓。
她的鹰钩很锋利，但是很注意地收了自的钩子，没有伤到她，站在裴清绮的肩上和她一注视着面前的苏寒祁。
它似乎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太子殿下，在东宫的时候别说是喝醉，就算是喝酒的都很少见到，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好奇。
苏寒祁放下手，再在抬头时就看到面前的裴清绮肩膀上不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毛绒绒的不明物体。
他眉头皱。
苏寒祁什么都没说，忽然身，直接掐住了鹰的脖子。
鹰飞快地扑扇着翅膀，不道他要做些什么，有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啾啾？”
卖萌似乎没用。
见到他面无表情地将它提溜来，而后打开鸽房的门，直接将它给扔了出——
“别捣乱。”
鹰在空画出一道抛物线，立刻展开翅膀飞了来，还好它会飞，不然就惨了。
鹰飞扑了几下，立刻就掉长了鹰头愤愤不平地看着鸽房的木门，气得冲上前用翅膀狠狠地拍了几下，发出笃笃的声音。
但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对外面的它视若无睹。
鹰很生气，鹰非常生气。
但也没有办法。
一根鹰毛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它卯足了气正要往树上飞，刚站上枝桠，忽然看到鸽房的另一侧站着一抹人影——
看上似乎有些悲伤。
鹰偏着脑袋，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琉璃珠一样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泽。
……
苏允承已经将自关在府好几日，好不容易出门，能来的地方似乎也有这里。
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苏寒祁。
他们两个的感情，难道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
苏允承先是诧异，然后是震怒，几乎快要压抑不住自的怒火。
他本能地就想冲进将苏寒祁揪出来质问他，质问裴清绮，刚一动作才发现自根本就没有任何立场，踏出的脚步收回，心顿时笼罩上了一层阴郁的寒冷。
是了，他现在和裴清绮没有任何关系了。
如今的她和苏寒祁才是即将成亲的夫妻，而他顶多能叫她一句皇嫂。
皇嫂……
苏允承忽然摇了摇头，后退一步，有些讽刺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心凄凉无比。
房门紧闭着，是苏寒祁进前关上的。
那一刻苏允承甚至忍不住想要冲过，但能忍住。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着，道裴清绮不是那样不守规矩的人，可心里面仍然是有团火在燃烧。
他们二人在封闭的屋内会发生什么样的情……苏寒祁会不会拥有她、像他以前那样亲她，那样拥抱他，还是会有更加亲密的情……
苏允承无法再继续想下，可是也没有办法离开，能站在原地煎熬着。
他似乎感受到了上一辈子他和狄书萱成亲时，裴清绮的感受。
原来是这么难受。
即便裴清绮是为了不嫁给他才答应苏寒祁的，即便他时也是为了巩固自的地位才娶了狄书萱和，那种看着自爱的人和旁人在一的感受比任何情都要煎熬。
苏允承开始后悔。
他为什么要重活一世？为什么给了他机会，又深深地将他的希望掐灭，他这辈子所求不多，为什么能这一点心愿都不曾实现？
他紧握住双拳，隐藏在黑暗，看着一个方始终没有移动半分。
他让那种滔天的痛感席卷着他，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到让人难以忍受，始终没有离开。
他感觉到浑身的血液一寸一寸地冷了下，疼得他说不出话来，可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苏允承几乎是自虐地站在那里，眸光猩红，隔着一扇门板的距离想象着他们两人在一的画面，连呼吸的每一下都带着碎裂的冰渣，又疼又冷。
……
天光破晓时，苏寒祁终醒来。
他睁开眼，一双眼眸如潭水深沉，先是看到近在咫尺的面容，停顿了片刻，伸出手描绘着裴清绮的眉眼。
指尖传来的温度是真实和温热的，男人眼还不是很清明，但是刚睡醒的惺忪让他本能地靠过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伸手将她揽入怀。
这里是在鸽房，他昨日醉酒在这将就了一晚，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以为还是在东宫，又或许是在梦境，便让裴清绮趴在他的心口，拍着她的后背。
甫一闭上眼睛，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再睁开眼时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手停顿片刻，望面前的女人。
见她还没有睡醒，心翼翼地将她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身坐了来。
她似乎是在这里守了他一夜。
大脑传来一阵痛楚，苏寒祁抬手用力地抵着太阳穴揉了一下，才想昨晚发生了什么，眼顿时沉了下来。
他侧身看着裴清绮熟睡的面容，眼底下似乎有着淡淡的乌青，伸出手触了上，在下面缓缓划过，带着一丝心疼和不舍。
裴清绮的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没有醒来，而是嘤了一声偏过头，将头侧了另外一个方。
男人脸色缓缓柔和了下来，带着他自都没有察觉到的宠爱和柔情。
他俯身凑近了她，看着近在眼前的樱唇，停顿了片刻，后还是直身子，强行压下那股渴望，闭了闭眼睛。
外面又响了一阵鸡啼。
他心里的邪火始终无法平静，苏寒祁脱下自的外套罩在裴清绮身上，看着她睡得酣然的模样，在她的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随即将她打横抱，轻车熟路地将她送回了她的卧房，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随即关上房门悄声离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日出薄云，笼罩下一层淡金色的日光，晨光熹微，凡间还未曾完全苏醒。
苏允承从没想过自会像一个疯子一样，在院子里的那棵榕树下望着一个方就这么望了一晚上。
他就这么站着，枯等着，等着苏寒祁离开。
他道次日一早他必定会提前回到东宫，若是运气好的话，他也许能够等到他们出来时能够再见裴清绮一眼。
他如今已然变得这么卑微，可统统都是他自找的。
苏寒祁的确提前离开，出来时还抱着裴清绮，他抱着她回了房间而后离开。
苏允承这才从阴暗的角落处走出来，在日光的吹拂下，他像是被黑暗滋生出来的影子，不被裴清绮所容纳，也不被这人间所容纳。
他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旁观者，在失了他的目标和心所爱后，如凡间的一粒微尘，或者是飘絮渺茫，找不到方，不道该落往何处。
他忽然就握紧了手腕，手臂上青筋爆，虚无感比疼痛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无法接受裴清绮就这么与他一刀两断。
他永远都无法接受。
……
裴清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并不在鸽房，而是在自的房，缓缓地身揉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
她想了昨天晚上发生的，停顿了片刻，随即走到窗前，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方——
苏寒祁自然是已经离开，她正要转身，便看到院子里的榕树下那道颓废的身影。
两人的目光在视线相对，裴清绮心一缩，后退一步，下意识就了戒心——
怎么又是苏允承？
他什么时候来的？
苏允承就这么站在树下，遥遥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看到裴清绮对他毫不保留的排斥和警惕，心里有些苦涩。
她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对他厌弃至此？
他张了张嘴，想要喊她的名字，才发现自的喉咙干哑到说不出话来，也能苦涩地咽了回？
裴清绮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还未开口就道他会说些什么，心头不耐烦的时忽然也觉得有些没意思。
她叹了口气，收回视线，作没有看到他一样，将窗户给关上了。
……
烟楼已经不再是个养瘦马的地方。
虽然裴清绮并不想认回狄将军，但狄将军讨好她的意思非常明显？
他是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但背地里面做出的那些行动基本上都是在她示好，裴清绮通通都视而不见。
她不拒绝，因为苏允承说得对，那些都是她应得的，但这样并不代表她就原谅了他。
她后来也道自和母亲走失究竟是出什么样的原因，也道狄将军和狄夫人年发生的那些恩怨，可悲地发现他们间的悲剧竟然和她与苏允承间也有相似的痕迹，都是因为狄将军和苏允承在对权力的追逐迷失了自我，伤害到了身边亲近的人，而后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这世上的悲剧其实也大多相，该珍惜的时候不珍惜，该放手的时候又不放手，会给自徒增伤悲。
裴清绮不愿意再想这些让人伤的情，收拾好后便了姆妈那里。
她在这里已经时日无多，若是成亲后入住东宫，定然是无法再轻易回到这个地方。
那些姑娘也是道这件情，所以这几天都有一些淡淡的离愁。
尤其是春枝，看着她就忍不住想要哭一鼻子。
今日她才来，还未下楼，便看到春枝远远地就朝她走了过来，“清绮，狄将军在楼下想要见你。”
裴清绮才刚刚来，春枝看到她眼睛底下似乎有淡淡的乌青，“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脸色这般差。”
裴清绮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移话题，“他过来做什么？”
春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你下看看就道了。”
狄将军想做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是因为裴清绮的态度很坚决，并且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是春枝觉得裴清绮实在是吃了太多的苦了，没必要跟狄将军赌这一口气，既然他愿意补偿她，为什么不接受这些补偿呢？
人生在世，为的就是要让自活得舒服，有时候面子哪里有那么重要？
……
狄将军坐在楼下，心有些忐忑，看着人来人往的客人，思绪五味杂陈。
他从前瞧不上的就是这样的地方，但也曾经一度流连忘返，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他也从未想到自的亲生女儿竟然会沦落至此。
这段时间他一直处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不敢见裴清绮，也没有见狄书萱，不道该如何面对他们二人。
对狄书萱他是有些埋怨的，可即便他时有所隐瞒，但是找到她时她也不过是一个还未懂的孩童，也是因为他的原因才将她错认，就算狄书萱时没那么肯定，但是见到突然出现一个狄将军可能是她的父亲，时没多想便以为自真的是他的女儿了。
这些话不论真假，但总归是狄将军的问题更大，他也没有办法面对狄书萱。
到底应该如何处理这件情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结。
裴清绮他是一定要认的，可他也不能够就这么把狄书萱给送走。
那毕竟也是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花费了那么多年的心血，感情不是假的。
正他想着的时候，裴清绮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迟早要和狄将军见这一面的，她便没有推脱，走到他面前，款款道：“狄将军……”
狄将军一张嘴，原本想好的措辞一下子就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那些想好的话再见到裴清绮这般客套的回应时，也都无法再说出口，心里面有一种淡淡的酸涩。
“……孩子，我道对不住你，我也没有奢求你的原谅，你能不能……”狄将军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第一次不敢看人的眼睛，而是看着桌面上的茶盏，“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相比他的纠结难受，裴清绮倒是显得坦然了很多，“你想怎么补偿？”
她脸上云淡风轻，没有一丝别扭，狄将军看着她这副模样，越发心难受，“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嫁妆，就放在你的院子里…要不要回看一眼？”
他很想让裴清绮回到将军府看一看她以前住的地方，虽然后来给了狄书萱，在他的心，那永远是留给裴清绮的。
在那个院子里面，他、裴清绮还有狄夫人都度过了这一生美好的时光，每遥看未来觉得自撑不下的时候，要想那段时间的幸福，狄将军就觉得自还能再继续走下。
裴清绮摇头，“还是不用了。”
狄将军想到她会拒绝自，但心里还是不免不可避免的有些失落，“我道你现在肯定是不愿意认我做父亲的，是如若你要出嫁，还是让我替你来准备嫁妆吧……就算你不愿意接受，但你娘亲肯定不愿意看着你孑然一身嫁给别人。”
裴清绮沉默了，没说话。
说母亲，她能够记的记忆也并不多，那时真的太了，而且过的日子也太苦了，回忆来都有饥寒交迫和流离失所，是后来她就不怎么再回忆过。
本就是一些儿时的回忆，如今也变得模糊破碎，几乎快要想不来。
是她唯一记得的是她和娘亲的感情应该是很好的。
裴清绮叹了口气，“那便看看罢。”
她也想看看自的是住的地方，看能不能想来一些什么，也想看看她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记忆已经褪色，但狄将军那里肯定有许多关她母亲的东西可以让她回忆。
狄将军眼顿时放出了亮光，有些紧张地站了来，“我在外面准备了马车。”
他手都不道该往哪放，“你是想现在过，还是……”
裴清绮站了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裳，“现在罢。”
狄将军和她坐着一辆马车，路上摇摇晃晃，马车走得分慢，生怕颠簸了她。
从这条路将军府是要经过原来的院子的，裴清绮，掀开车上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见苏允承依旧站在那一处角落，摇头，放下帘子，什么都没说。
狄将军在一旁观察着她的脸色，没有看出什么来，好几次想要跟她说话，后都能忍了回，不道该说些什么。
……
裴清绮想过会在这里遇到狄书萱，没想到她竟然会在院落特意等她。
见她和狄将军一进来，她便立刻站身，表情有些复杂地看他们二人。
狄将军在看到狄书萱的那一刻，表情有些精彩，像是明明想要回避什么，偏偏又撞了上来。
他下意识撇过头，想看裴清绮的表情，这样的动作落在狄书萱的眼，越发让她觉得悲凉不已——
几年的父女情，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刚刚找回来的亲生女儿。
“爹爹……”她忍不住喊了他一句。
狄将军这才回过来，连忙应了她一声，是笑容有些勉强，看在狄书萱眼里也越发心虚。
裴清绮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心里淡淡地冷笑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感触。
上一辈子他们父女情深，对她做的那些情还历历在目，她没有办法将面前这个男人看作父亲，也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实感。
可她如今心里面万分肯定，即便是她不想认回狄将军，狄书萱也绝无可能鸠占鹊巢享受这些她本不应该属她的东西。
裴清绮着她的面问了狄将军一句，“她怎么还在这里？”
话音落下，狄书萱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难以置信道：“我不在这里，我还能哪里？”
她心本就委屈，害怕裴清绮会挤走她的位置，如今听她这么一说更加激动来，“是你自不愿意认回爹爹的，凭什么要赶我走？”
“我的确是不愿意回来，你一直在这里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回到这个地方。”
裴清绮上下看了几眼，然后看一旁的狄将军，“这就是你所说的诚意？”
“……清绮。”狄将军沙哑着声音上前，似乎有些为难，“萱儿她也并没有做错什么，是初的我太草率将她错认成了你，一切的错误都是我造成的，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愿意。”
“我不想要什么补偿。”裴清绮淡淡的指着一旁有些愤怒的狄书萱，“我想让她离开，可以吗？”
狄将军深吸一口气，眼里复杂难明，一时间不道该如何回应，“清绮，你……”
“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别的话也不用多说了。裴清绮直接打断他，你将娘亲的东西都给我，我直接带走，不会留在这里，你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我带着娘亲离开。”
她说完就径直朝屋子里面走，狄书萱下意识地想要拦她，被一旁的狄将军给拦住了——
“爹爹！”她眼里蓄着泪水，看着面前脸色铁青的男人，忽然后退了一步，带着委屈说道：“我明白了，爹爹是想让我走，是吧？”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背往脸上胡乱地擦了一下，“我明白了，我走！我不会给爹爹和姐姐带来麻烦的！”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狄将军瞪大了眼睛，连忙让人拦住她，“你在胡闹什么？还嫌情不够乱吗？”
他吼完后狄书萱也不再说话，哭得抽抽搭搭。
房间里，裴清绮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面没有任何波澜。
她一眼就看到那些属狄夫人的东西，仔细看了几眼后，便让人将那些东西全都收拾好直接带走。
狄将军正有些心烦，不道该如何做，就看到裴清绮让人把属狄夫人的那些东西都抬了出来。
他立刻上前一步，有些心焦地看着裴清绮，“别这样为难爹……清绮，都是我的错，但这跟你妹妹没什么关系，是我对不你们娘俩，让我补偿你们，她住在这府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影响，要你愿意回来，我保证不会让你妹妹再来顶撞你。”
“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想让我回来的话，就让她走。”
裴清绮不可能妥协，侧身看着狄将军，“她享受了她不该享受的东西，享受了这么多年，我并不认为她有什么无辜的地方，相反的她很幸运，她所享受的一切都是我连奢望都不敢奢望的东西，我是让你将她赶出，也没有让你将这些年来的付出都收回，你就这么舍不得，心痛难？我也不强迫你什么，是以后莫要再说出认回我这种话来，我听着虚伪。”
“清绮……”
狄将军有些颤抖，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她，“你到底是哪里对萱儿有不满？”
“她的确是嚣张跋扈了一些，但她不坏，这些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把她养好，她以后肯定会和你好好相处的，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不能。”裴清绮摇了摇头，“我不想再跟你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给你机会的前提条件就是你把她送走，在你表达出你的诚意前，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裴清绮对他俯身，便径直离开了将军府。
狄将军看着她的背影，好几次都想要追出，但是想到她刚才那漠然决绝的模样，后也能停住了脚步，脸色沉重，眼眶有些红。
“爹爹……”
一旁的狄书萱，有些哽咽，忍不住喊了他一句，扯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问：“爹爹肯定不会抛弃我的，对吧？”
狄将军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脸上的情有些复杂，摇了摇头，后是什么都没说。
……
裴清绮回到烟楼的时候，夜色已经下沉，她让人将狄夫人的那些东西都放在自的房，而狄将军给她准备的那些嫁妆，她并不想要。
如果真有什么要带走的，那就是属狄夫人的这些东西，她也许愿意带在身边。
然还有她的那些鸽子。
东西都整理好后，天色已经昏暗，她便了楼下鸽房，见苏允承似乎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听到脚步声后，立刻抬头来看着她，“岁岁……”
裴清绮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倒是没有想到这么晚了他竟然还守在这里。
苏允承见她被吓到，上前两步，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是我，别怕。”
裴清绮自然道是他，看了他一眼，表情冷漠，“你到底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本以为他会难而退，但现在看上他会得寸进尺。
苏允承见她终跟自说话，即便是排斥的话也让他一颗焦灼的心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开口，声音像是含着沙粒，“……你真的要跟他成亲？”
裴清绮觉得这话没有必要再回答，摇了摇头便要拂袖而。
苏允承连忙上前几步，从身后抱住她，“别走，求你了。”
“岁岁，求求你别这样……”
积压了一天的情绪终在此刻爆发，在触碰到他所熟悉的人时，苏允承终无法再隐忍压抑自。
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求求你别这样对我，别嫁给他……”
“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可以为你死，我现在就可以为你死掉，求求你别这样折磨我……”
男人的声音沙哑到一塌糊涂，甚至还带着一丝哽咽。
他像是被逼到了死角，没有别的办法，有求她，求她可怜他。
求她可怜可怜他，可怜一下他……
她感觉到男人的手在她腰间来回，挑开了她的系带，带着温热的触感侵袭她的感官——
“皇上……”
她有些不耐烦,压低了声音警告他。
可她的拒绝并没有多少用,甚至是带来了反作用，平日要她拒绝,德懿帝便不敢再造次,可如今也许是他喝了一些酒,迷茫,似乎看到了苏皇后脸上似有若无的排斥,他心一沉，突然有一种慌张和怒火袭上心头，忍不住有些失了理智。
像是想要证明什么，男人掐着她的腰不许她挣脱,“别离开我……”
他不停地喃喃，眼尾的红轻轻颤抖着,混乱的呼吸变得有些烫，洒在苏皇后的肌肤上，引一阵颤栗。
德懿帝用力地抱住了她,亲她的嘴角,缓缓慢慢往下。
苏皇后深吸一口气，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来,一种本能的排斥感让她无法再容忍这样的亲密,正要用尽全力推开他，视线错开望窗外，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那一处——
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她心间一颤，突然就绷紧了身子。
德懿帝察觉到她的僵硬，缓缓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声哄着，“别怕。”
他的语气缱绻，听在苏皇后的耳是一阵反胃，下意识看立在窗外那人。
视线相接的那一瞬间，萧昼便转过头，眼底一片漆黑，闪烁着旁人看不清楚的情绪。
那一瞬间苏皇后心里面涌上一阵羞恼，径直就将德懿帝给推开，站了来，“皇上，你喝醉了。”
德懿帝被她这么一推，后背撞在了一旁的茶案上传来一阵剧痛，也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抬手按着眉心，有些颓然的靠在一旁，身上的黄袍着，看上有几分倜傥和不羁。
他有一副好皮相，否则不会让人痴迷过，有人清醒，也有人醒不来。
男人用手揉着眉心，忽而有些怆然地笑了一声，看着面前的苏皇后，“是我失态了。”
他看着苏皇后踉踉跄跄地站身有些慌忙地系着腰间的带子整理自，眼一下子就暗了下，眼闪烁着受伤的情绪。
等苏皇后终平复下来，德懿帝才稍微拉着她的袖子轻轻扯了一下，带着一种心翼翼的试探，“我就抱抱你，好吗？不做别的……你别走。”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苏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本意是要抽出自的袖子，可回头一看那还站在外头的男人——
萧昼正一瞬不瞬地看着里面的动静，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苏皇后深吸一口气，挡在两人间隔挡了萧昼的视线，在德懿帝面前缓缓蹲了下来，轻轻拢住他的脑袋，在他的黑发上缓缓揉着，“皇上先休息一会儿，睡一觉来就好了。”
这还是她从出冷宫后对他说过的温柔的话，似乎还带着一点关心。
德懿帝在这样的温柔下无力清醒，他靠在苏皇后的腰间上，汲取着她的气息，即便她是有目的地说出这句话想要降低他的警惕，他也认了。
他也愿意沉浸在这样虚假的柔情里面，他抱着苏皇后的腰，“苏苏，别走了，我好难受……”
苏皇后没有回答他的话，轻柔地在他后背上抚摸着，像是他前安抚她一样，反过来安慰着他，“好，你先休息。”
德懿帝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在她的怀抱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苏苏……苏苏……”
他不断地呢喃着她的名字，仿佛有这样才能够将她一直留在他身边。
不道过了多久，苏皇后看着躺在怀闭上眼睛熟睡的人，将他放置在一旁，便身离开房间。
出门前她刻意往房间里头看了一眼，见德懿帝紧闭着双眸，脸上似有痛苦色，短时间内不会醒来，这才安心地关上门离开。
——不出所料，她刚刚转过身，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萧昼垂眸看着她，一言不发。
苏皇后已经感受到了他周身那股冷沉的气场，也没有抬头看他，而是微微俯身，“兄长。”
她低着头，用一个称呼将两个人间的关系拉出了一道鸿沟。
萧昼什么都没说，是低着头看着她，“……好久不见。”
这句话在刚见面时就想和她说，是时有太多人在场。
苏皇后听到这话，突然抬头来看着他，想说些什么，是什么都没说，后摇了摇头，笑了，“兄长等在这里，是什么话想和我说？”
“……有。”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看着面前女人云淡风轻的样子，眼越发深邃，“有很多话想要与你说。”
……
喝醉了的不有德懿帝，就连苏寒祁也带上了了几分醉意。
应了这件婚后，裴清绮一直处一种没有实感的状态，在成婚前按道理来说男女是不能见面的，裴清绮睡不着，便随便披了一件衣服楼下鸽房看看鹰。
虽然苏寒祁承认了鹰是他的，但是似乎也没有要带回的意思，鹰就在烟楼住下了。
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每天都有漂亮姐姐来抚摸它的鹰头，它似乎在这里住得越来越开心，很快就肥了一大圈。
趁着月光，裴清绮立在院子里的围栏前，看着一排大大的鸽子站在树枝上睡觉，歪着脑袋，心情突然就有了一丝平和。
因为就要成亲，心总是有些不安和焦躁的。
正她思绪纷杂的时候，后背忽然传来一个带着酒气的温度将她揽入怀。
裴清绮往后一退，就撞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
她瞬间就绷直了身子，在她转身前身后才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是苏寒祁的声音。
裴清绮一下子就松了口气，是下一秒又有些不自在来，动了一下身子，“太子殿下……”
他们说好了成亲是形式，并不是要真的做一对夫妻，对这样的亲密，她还是有些排斥。
平日里苏寒祁从来不会对她有所僭越的行为，他是一个很能克制的人，今日让裴清绮有些忐忑不安。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似乎比上一次还要醉得更加厉害一些，过来就抱住了他。
“太子殿下你喝醉了？”
“嗯，今天舅舅过来，喝了一些酒。”
那是一件好。裴清绮稍微挣扎了一下，不想惊扰到他，慢慢地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太子殿下今天应该很高兴。”
“没有很高兴。”苏寒祁看着她。
裴清绮这才看清楚他的脸，虽然呼吸带着酒气，脸上没有任何喝醉的迹象，甚至连一丝红晕都没有，是在眼角蜷缩着一丝丝醉意，也并不明显。
双眸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深邃，甚至很清醒，让人看一眼就有些恍惚的程度。
男人看上清明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一种更加深沉的情绪，被他隐藏得很好。
裴清绮被他这样沉沉看着，有些不自在。
“见到你才高兴来。”苏寒祁忽然开口道。
裴清绮愣了一下，像是也没有想到一内敛的太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停顿了一会后才有些不自在地说：“太子喝醉了，还是先回东宫好好休息。”
“不回。”男人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上前一步凑近了她，又不敢触碰她，“待在这里。”
说完后，他又补充地问了一句，“可以吗？”
这欲盖弥彰的行为倒是让裴清绮有些哭笑不得，“可你在这里也不方便啊，这都已经大晚上了，而且……”
裴清绮有些为难，“你要是待在这里被别的姑娘们看见了怎么办？会吓到她们的。”
“那就不让她们看见。”苏寒祁低沉地回答她一句，牵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鸽房里面，随即关上门，“这样她们就看不见了。”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他就回过来看了她一眼，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样的举动让他们两个的境地看上更加奇怪。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裴清绮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不是都说成亲前都要避嫌的吗？你这样堂而皇的过来找我，要是被别人看到了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她委婉地提醒他，倒不是在意自的形象如何，烟楼女子本身就名声摆在那里，即便后有狄将军这样的反转，旁人对她的既定影响也不会改变。
是苏寒祁毕竟是一朝太子，做出这样的行动有损他的威严。
苏寒祁听到她的话，倒是有些不耐烦地蹙眉，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对她说：“不用管别人。”
他随意找了一块空地坐下，他身高腿长，本来进来时就有一些憋屈，如今坐在那里憋屈得更加厉害，手长脚长，都没有什么地方放，依然一副自得的样子，仿佛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裴清绮被他牵着的手稍微松开一些，又被他抓了回，不允许她松开。
“就拉一会儿。”苏寒祁抬头来看着她，漂亮的眉眼带着一抹红。
“可以吗？”
过了一会后，他又加了一句这样询问的话。
裴清绮无奈失笑，“我说不可以有用吗？”
苏寒祁停顿半刻，才回答她，“……有用。”
他低下头，垂眸看着她的手腕。
她的肌肤细腻白皙，他要粗糙一些，鲜明的对比，她的手腕也很纤细，似乎轻轻一折就能断掉。
苏寒祁看了一会儿，才又重复了一遍，“有用。”
说着，他轻轻放开她的手，但也是松开了，指腹还停留在她的肌肤上没有完全移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动作倒是依依不舍。
裴清绮不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他觉得越发好笑，甚至还有一点猝不及防的……可爱。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身上虽然闻不到什么酒气，但是从他的一言一行感觉到了一种像孩子一样的偏执和执拗，又异常听话，就算是喝醉了酒也很在乎她的感受。
苏寒祁抬头，否定了她的话，“没有喝多少，也没有醉。”
他一手抵着自的眉心，刚刚吐出一口气，旁边的鹰突然睁开了圆溜溜的眼睛，似乎是被他们二人的谈话给吵醒，扑闪着翅膀飞到了裴清绮的肩膀上，踩着两爪子在她肩膀上抓了抓。
她的鹰钩很锋利，但是很注意地收了自的钩子，没有伤到她，站在裴清绮的肩上和她一注视着面前的苏寒祁。
它似乎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太子殿下，在东宫的时候别说是喝醉，就算是喝酒的都很少见到，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好奇。
苏寒祁放下手，再在抬头时就看到面前的裴清绮肩膀上不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毛绒绒的不明物体。
他眉头皱。
苏寒祁什么都没说，忽然身，直接掐住了鹰的脖子。
鹰飞快地扑扇着翅膀，不道他要做些什么，有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啾啾？”
卖萌似乎没用。
见到他面无表情地将它提溜来，而后打开鸽房的门，直接将它给扔了出——
“别捣乱。”
鹰在空画出一道抛物线，立刻展开翅膀飞了来，还好它会飞，不然就惨了。
鹰飞扑了几下，立刻就掉长了鹰头愤愤不平地看着鸽房的木门，气得冲上前用翅膀狠狠地拍了几下，发出笃笃的声音。
但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对外面的它视若无睹。
鹰很生气，鹰非常生气。
但也没有办法。
一根鹰毛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它卯足了气正要往树上飞，刚站上枝桠，忽然看到鸽房的另一侧站着一抹人影——
看上似乎有些悲伤。
鹰偏着脑袋，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琉璃珠一样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泽。
……
苏允承已经将自关在府好几日，好不容易出门，能来的地方似乎也有这里。
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苏寒祁。
他们两个的感情，难道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
苏允承先是诧异，然后是震怒，几乎快要压抑不住自的怒火。
他本能地就想冲进将苏寒祁揪出来质问他，质问裴清绮，刚一动作才发现自根本就没有任何立场，踏出的脚步收回，心顿时笼罩上了一层阴郁的寒冷。
是了，他现在和裴清绮没有任何关系了。
如今的她和苏寒祁才是即将成亲的夫妻，而他顶多能叫她一句皇嫂。
皇嫂……
苏允承忽然摇了摇头，后退一步，有些讽刺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心凄凉无比。
房门紧闭着，是苏寒祁进前关上的。
那一刻苏允承甚至忍不住想要冲过，但能忍住。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着，道裴清绮不是那样不守规矩的人，可心里面仍然是有团火在燃烧。
他们二人在封闭的屋内会发生什么样的情……苏寒祁会不会拥有她、像他以前那样亲她，那样拥抱他，还是会有更加亲密的情……
苏允承无法再继续想下，可是也没有办法离开，能站在原地煎熬着。
他似乎感受到了上一辈子他和狄书萱成亲时，裴清绮的感受。
原来是这么难受。
即便裴清绮是为了不嫁给他才答应苏寒祁的，即便他时也是为了巩固自的地位才娶了狄书萱和，那种看着自爱的人和旁人在一的感受比任何情都要煎熬。
苏允承开始后悔。
他为什么要重活一世？为什么给了他机会，又深深地将他的希望掐灭，他这辈子所求不多，为什么能这一点心愿都不曾实现？
他紧握住双拳，隐藏在黑暗，看着一个方始终没有移动半分。
他让那种滔天的痛感席卷着他，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到让人难以忍受，始终没有离开。
他感觉到浑身的血液一寸一寸地冷了下，疼得他说不出话来，可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苏允承几乎是自虐地站在那里，眸光猩红，隔着一扇门板的距离想象着他们两人在一的画面，连呼吸的每一下都带着碎裂的冰渣，又疼又冷。
……
天光破晓时，苏寒祁终醒来。
他睁开眼，一双眼眸如潭水深沉，先是看到近在咫尺的面容，停顿了片刻，伸出手描绘着裴清绮的眉眼。
指尖传来的温度是真实和温热的，男人眼还不是很清明，但是刚睡醒的惺忪让他本能地靠过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伸手将她揽入怀。
这里是在鸽房，他昨日醉酒在这将就了一晚，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以为还是在东宫，又或许是在梦境，便让裴清绮趴在他的心口，拍着她的后背。
甫一闭上眼睛，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再睁开眼时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手停顿片刻，望面前的女人。
见她还没有睡醒，心翼翼地将她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身坐了来。
她似乎是在这里守了他一夜。
大脑传来一阵痛楚，苏寒祁抬手用力地抵着太阳穴揉了一下，才想昨晚发生了什么，眼顿时沉了下来。
他侧身看着裴清绮熟睡的面容，眼底下似乎有着淡淡的乌青，伸出手触了上，在下面缓缓划过，带着一丝心疼和不舍。
裴清绮的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没有醒来，而是嘤了一声偏过头，将头侧了另外一个方。
男人脸色缓缓柔和了下来，带着他自都没有察觉到的宠爱和柔情。
他俯身凑近了她，看着近在眼前的樱唇，停顿了片刻，后还是直身子，强行压下那股渴望，闭了闭眼睛。
外面又响了一阵鸡啼。
他心里的邪火始终无法平静，苏寒祁脱下自的外套罩在裴清绮身上，看着她睡得酣然的模样，在她的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随即将她打横抱，轻车熟路地将她送回了她的卧房，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随即关上房门悄声离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日出薄云，笼罩下一层淡金色的日光，晨光熹微，凡间还未曾完全苏醒。
苏允承从没想过自会像一个疯子一样，在院子里的那棵榕树下望着一个方就这么望了一晚上。
他就这么站着，枯等着，等着苏寒祁离开。
他道次日一早他必定会提前回到东宫，若是运气好的话，他也许能够等到他们出来时能够再见裴清绮一眼。
他如今已然变得这么卑微，可统统都是他自找的。
苏寒祁的确提前离开，出来时还抱着裴清绮，他抱着她回了房间而后离开。
苏允承这才从阴暗的角落处走出来，在日光的吹拂下，他像是被黑暗滋生出来的影子，不被裴清绮所容纳，也不被这人间所容纳。
他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旁观者，在失了他的目标和心所爱后，如凡间的一粒微尘，或者是飘絮渺茫，找不到方，不道该落往何处。
他忽然就握紧了手腕，手臂上青筋爆，虚无感比疼痛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无法接受裴清绮就这么与他一刀两断。
他永远都无法接受。
……
裴清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并不在鸽房，而是在自的房，缓缓地身揉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
她想了昨天晚上发生的，停顿了片刻，随即走到窗前，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方——
苏寒祁自然是已经离开，她正要转身，便看到院子里的榕树下那道颓废的身影。
两人的目光在视线相对，裴清绮心一缩，后退一步，下意识就了戒心——
怎么又是苏允承？
他什么时候来的？
苏允承就这么站在树下，遥遥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看到裴清绮对他毫不保留的排斥和警惕，心里有些苦涩。
她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对他厌弃至此？
他张了张嘴，想要喊她的名字，才发现自的喉咙干哑到说不出话来，也能苦涩地咽了回？
裴清绮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还未开口就道他会说些什么，心头不耐烦的时忽然也觉得有些没意思。
她叹了口气，收回视线，作没有看到他一样，将窗户给关上了。
……
烟楼已经不再是个养瘦马的地方。
虽然裴清绮并不想认回狄将军，但狄将军讨好她的意思非常明显？
他是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但背地里面做出的那些行动基本上都是在她示好，裴清绮通通都视而不见。
她不拒绝，因为苏允承说得对，那些都是她应得的，但这样并不代表她就原谅了他。
她后来也道自和母亲走失究竟是出什么样的原因，也道狄将军和狄夫人年发生的那些恩怨，可悲地发现他们间的悲剧竟然和她与苏允承间也有相似的痕迹，都是因为狄将军和苏允承在对权力的追逐迷失了自我，伤害到了身边亲近的人，而后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这世上的悲剧其实也大多相，该珍惜的时候不珍惜，该放手的时候又不放手，会给自徒增伤悲。
裴清绮不愿意再想这些让人伤的情，收拾好后便了姆妈那里。
她在这里已经时日无多，若是成亲后入住东宫，定然是无法再轻易回到这个地方。
那些姑娘也是道这件情，所以这几天都有一些淡淡的离愁。
尤其是春枝，看着她就忍不住想要哭一鼻子。
今日她才来，还未下楼，便看到春枝远远地就朝她走了过来，“清绮，狄将军在楼下想要见你。”
裴清绮才刚刚来，春枝看到她眼睛底下似乎有淡淡的乌青，“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脸色这般差。”
裴清绮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移话题，“他过来做什么？”
春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你下看看就道了。”
狄将军想做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是因为裴清绮的态度很坚决，并且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是春枝觉得裴清绮实在是吃了太多的苦了，没必要跟狄将军赌这一口气，既然他愿意补偿她，为什么不接受这些补偿呢？
人生在世，为的就是要让自活得舒服，有时候面子哪里有那么重要？
……
狄将军坐在楼下，心有些忐忑，看着人来人往的客人，思绪五味杂陈。
他从前瞧不上的就是这样的地方，但也曾经一度流连忘返，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他也从未想到自的亲生女儿竟然会沦落至此。
这段时间他一直处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不敢见裴清绮，也没有见狄书萱，不道该如何面对他们二人。
对狄书萱他是有些埋怨的，可即便他时有所隐瞒，但是找到她时她也不过是一个还未懂的孩童，也是因为他的原因才将她错认，就算狄书萱时没那么肯定，但是见到突然出现一个狄将军可能是她的父亲，时没多想便以为自真的是他的女儿了。
这些话不论真假，但总归是狄将军的问题更大，他也没有办法面对狄书萱。
到底应该如何处理这件情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结。
裴清绮他是一定要认的，可他也不能够就这么把狄书萱给送走。
那毕竟也是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花费了那么多年的心血，感情不是假的。
正他想着的时候，裴清绮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迟早要和狄将军见这一面的，她便没有推脱，走到他面前，款款道：“狄将军……”
狄将军一张嘴，原本想好的措辞一下子就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那些想好的话再见到裴清绮这般客套的回应时，也都无法再说出口，心里面有一种淡淡的酸涩。
“……孩子，我道对不住你，我也没有奢求你的原谅，你能不能……”狄将军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第一次不敢看人的眼睛，而是看着桌面上的茶盏，“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相比他的纠结难受，裴清绮倒是显得坦然了很多，“你想怎么补偿？”
她脸上云淡风轻，没有一丝别扭，狄将军看着她这副模样，越发心难受，“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嫁妆，就放在你的院子里…要不要回看一眼？”
他很想让裴清绮回到将军府看一看她以前住的地方，虽然后来给了狄书萱，在他的心，那永远是留给裴清绮的。
在那个院子里面，他、裴清绮还有狄夫人都度过了这一生美好的时光，每遥看未来觉得自撑不下的时候，要想那段时间的幸福，狄将军就觉得自还能再继续走下。
裴清绮摇头，“还是不用了。”
狄将军想到她会拒绝自，但心里还是不免不可避免的有些失落，“我道你现在肯定是不愿意认我做父亲的，是如若你要出嫁，还是让我替你来准备嫁妆吧……就算你不愿意接受，但你娘亲肯定不愿意看着你孑然一身嫁给别人。”
裴清绮沉默了，没说话。
说母亲，她能够记的记忆也并不多，那时真的太了，而且过的日子也太苦了，回忆来都有饥寒交迫和流离失所，是后来她就不怎么再回忆过。
本就是一些儿时的回忆，如今也变得模糊破碎，几乎快要想不来。
是她唯一记得的是她和娘亲的感情应该是很好的。
裴清绮叹了口气，“那便看看罢。”
她也想看看自的是住的地方，看能不能想来一些什么，也想看看她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记忆已经褪色，但狄将军那里肯定有许多关她母亲的东西可以让她回忆。
狄将军眼顿时放出了亮光，有些紧张地站了来，“我在外面准备了马车。”
他手都不道该往哪放，“你是想现在过，还是……”
裴清绮站了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裳，“现在罢。”
狄将军和她坐着一辆马车，路上摇摇晃晃，马车走得分慢，生怕颠簸了她。
从这条路将军府是要经过原来的院子的，裴清绮，掀开车上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见苏允承依旧站在那一处角落，摇头，放下帘子，什么都没说。
狄将军在一旁观察着她的脸色，没有看出什么来，好几次想要跟她说话，后都能忍了回，不道该说些什么。
……
裴清绮想过会在这里遇到狄书萱，没想到她竟然会在院落特意等她。
见她和狄将军一进来，她便立刻站身，表情有些复杂地看他们二人。
狄将军在看到狄书萱的那一刻，表情有些精彩，像是明明想要回避什么，偏偏又撞了上来。
他下意识撇过头，想看裴清绮的表情，这样的动作落在狄书萱的眼，越发让她觉得悲凉不已——
几年的父女情，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刚刚找回来的亲生女儿。
“爹爹……”她忍不住喊了他一句。
狄将军这才回过来，连忙应了她一声，是笑容有些勉强，看在狄书萱眼里也越发心虚。
裴清绮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心里淡淡地冷笑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感触。
上一辈子他们父女情深，对她做的那些情还历历在目，她没有办法将面前这个男人看作父亲，也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实感。
可她如今心里面万分肯定，即便是她不想认回狄将军，狄书萱也绝无可能鸠占鹊巢享受这些她本不应该属她的东西。
裴清绮着她的面问了狄将军一句，“她怎么还在这里？”
话音落下，狄书萱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难以置信道：“我不在这里，我还能哪里？”
她心本就委屈，害怕裴清绮会挤走她的位置，如今听她这么一说更加激动来，“是你自不愿意认回爹爹的，凭什么要赶我走？”
“我的确是不愿意回来，你一直在这里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回到这个地方。”
裴清绮上下看了几眼，然后看一旁的狄将军，“这就是你所说的诚意？”
“……清绮。”狄将军沙哑着声音上前，似乎有些为难，“萱儿她也并没有做错什么，是初的我太草率将她错认成了你，一切的错误都是我造成的，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愿意。”
“我不想要什么补偿。”裴清绮淡淡的指着一旁有些愤怒的狄书萱，“我想让她离开，可以吗？”
狄将军深吸一口气，眼里复杂难明，一时间不道该如何回应，“清绮，你……”
“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别的话也不用多说了。裴清绮直接打断他，你将娘亲的东西都给我，我直接带走，不会留在这里，你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我带着娘亲离开。”
她说完就径直朝屋子里面走，狄书萱下意识地想要拦她，被一旁的狄将军给拦住了——
“爹爹！”她眼里蓄着泪水，看着面前脸色铁青的男人，忽然后退了一步，带着委屈说道：“我明白了，爹爹是想让我走，是吧？”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背往脸上胡乱地擦了一下，“我明白了，我走！我不会给爹爹和姐姐带来麻烦的！”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狄将军瞪大了眼睛，连忙让人拦住她，“你在胡闹什么？还嫌情不够乱吗？”
他吼完后狄书萱也不再说话，哭得抽抽搭搭。
房间里，裴清绮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面没有任何波澜。
她一眼就看到那些属狄夫人的东西，仔细看了几眼后，便让人将那些东西全都收拾好直接带走。
狄将军正有些心烦，不道该如何做，就看到裴清绮让人把属狄夫人的那些东西都抬了出来。
他立刻上前一步，有些心焦地看着裴清绮，“别这样为难爹……清绮，都是我的错，但这跟你妹妹没什么关系，是我对不你们娘俩，让我补偿你们，她住在这府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影响，要你愿意回来，我保证不会让你妹妹再来顶撞你。”
“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想让我回来的话，就让她走。”
裴清绮不可能妥协，侧身看着狄将军，“她享受了她不该享受的东西，享受了这么多年，我并不认为她有什么无辜的地方，相反的她很幸运，她所享受的一切都是我连奢望都不敢奢望的东西，我是让你将她赶出，也没有让你将这些年来的付出都收回，你就这么舍不得，心痛难？我也不强迫你什么，是以后莫要再说出认回我这种话来，我听着虚伪。”
“清绮……”
狄将军有些颤抖，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她，“你到底是哪里对萱儿有不满？”
“她的确是嚣张跋扈了一些，但她不坏，这些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把她养好，她以后肯定会和你好好相处的，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不能。”裴清绮摇了摇头，“我不想再跟你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给你机会的前提条件就是你把她送走，在你表达出你的诚意前，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裴清绮对他俯身，便径直离开了将军府。
狄将军看着她的背影，好几次都想要追出，但是想到她刚才那漠然决绝的模样，后也能停住了脚步，脸色沉重，眼眶有些红。
“爹爹……”
一旁的狄书萱，有些哽咽，忍不住喊了他一句，扯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问：“爹爹肯定不会抛弃我的，对吧？”
狄将军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脸上的情有些复杂，摇了摇头，后是什么都没说。
……
裴清绮回到烟楼的时候，夜色已经下沉，她让人将狄夫人的那些东西都放在自的房，而狄将军给她准备的那些嫁妆，她并不想要。
如果真有什么要带走的，那就是属狄夫人的这些东西，她也许愿意带在身边。
然还有她的那些鸽子。
东西都整理好后，天色已经昏暗，她便了楼下鸽房，见苏允承似乎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听到脚步声后，立刻抬头来看着她，“岁岁……”
裴清绮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倒是没有想到这么晚了他竟然还守在这里。
苏允承见她被吓到，上前两步，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是我，别怕。”
裴清绮自然道是他，看了他一眼，表情冷漠，“你到底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本以为他会难而退，但现在看上他会得寸进尺。
苏允承见她终跟自说话，即便是排斥的话也让他一颗焦灼的心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开口，声音像是含着沙粒，“……你真的要跟他成亲？”
裴清绮觉得这话没有必要再回答，摇了摇头便要拂袖而。
苏允承连忙上前几步，从身后抱住她，“别走，求你了。”
“岁岁，求求你别这样……”
积压了一天的情绪终在此刻爆发，在触碰到他所熟悉的人时，苏允承终无法再隐忍压抑自。
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求求你别这样对我，别嫁给他……”
“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可以为你死，我现在就可以为你死掉，求求你别这样折磨我……”
男人的声音沙哑到一塌糊涂，甚至还带着一丝哽咽。
他像是被逼到了死角，没有别的办法，有求她，求她可怜他。
求她可怜可怜他，可怜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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