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 小恶魔（一更）

    ，
    第二进别院中。
    两个长相和秦愿颇相似的上了年纪的人正满脸震惊的瞪着那个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奶婴。
    这二人正是秦琛的二叔、三叔，族人皆称二爷、三爷。
    当初，他们二人夺权失败被关在了这里，也曾经整日整夜的吵闹不休，但他们再怎么吵闹也抵不过秦族家法家规，最后认了命，安心在这里操写经文、撰写秦族历史。直至这两年，倒也大彻大悟，了个心静如水，慢慢的也体会到了三老爷当初为什么要罚他们在这里禁闭的原因。
    今天，二人用了晚餐后正在这前院的桂树下下棋，便听到门口传来响动，二人只当是老鼠，还笑着不管。结果那老鼠的动静却是越来越大，大得最后干脆推开了他们的院门。
    然后，三个人，大眼瞪眼的就那么瞪着。
    秦二爷、秦三爷是震惊于祠堂中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奶婴？
    奶婴则是好奇于爷爷明明只有一个，怎么一下子变成了两个？
    秦族男人长相大抵神似，上了年纪后就越发的相似，奶婴一时间好奇爷爷变成了两个也就可以理解了。
    原来，奶婴在正堂草蒲上终于将彩蛇标本玩厌后，终于醒悟自己似乎到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一个不见。他倒是不怕，更因了陌生的环境而兴致勃勃，开始在祠堂到处摸索。
    第一进别院被他摸索了个遍后，他肚子饿了，正好闻到了从第二进别院中飘过来的晚饭香味，于是，他寻着香味爬到了第二进别院，推开门就看到两个爷爷在下棋。
    他眨巴着他漂亮的、大大的眼睛，歪着脑袋看着二人，‘哦，啊’了两声，然后就‘爷爷、爷爷’的叫了起来。
    “爷爷？”
    秦二爷、秦三爷同时吃了一惊，急忙丢了手中的棋，走到兽面前蹲下，秦二爷更是问：“你叫我什么？”
    “爷……爷……”兽一边，一边歪歪扭扭的站起来，向秦二爷伸出了手。
    枉秦二爷、秦三爷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突然在祠堂出现一个奶婴，二人心中是yy无限。有什么暗夜惊魂、祖宗显灵的，有什么族人私通、弃婴于祠堂不顾的……
    但，无论怎么，这孩子一见他们就喊‘爷爷’，且白白胖胖的相当可爱。二人同时心生喜爱，秦三爷更是一把将身上早就脏乱不堪的家伙抱起，问：“家伙，你是谁啊？怎么到这里来了的啊？”
    这一问，兽终于有点委屈了，眼睛一红，手就要往嘴里放。
    见兽手上脏，秦二爷眼明手快的拉住，一边替家伙拍着手掌上的尘土、杂草，一边：“脏，不能吃。”
    “饿……饿……”着话，兽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嘿，这是哪家的孩子？
    长这么胖，照不会饿着他啊。
    秦二爷了声‘你等着’后，急忙跑向厨房方向。
    二人晚餐熬的粥，正好还有多，还冒着温热的气息。秦二爷端着粥过来的时候，秦三爷已经替兽洗了手。兽正坐在秦三爷的腿上，‘咿咿呀呀’的着些什么话，大体上是‘papa、mama’之类的，还有什么‘姐姐、哥哥、舅舅’之类的。
    “来，乖乖，先喝点粥，饱饱肚子再话昂。”
    秦二爷一边，一边在三爷、兽身边坐下，还用勺子舀了勺粥，用嘴吹了吹，这才送到兽嘴中。
    这种粥，放在原来，兽闻都不闻一下。但今天可能是饿了的原因，再加上有几个时没喝水、喝奶的原因，粥一到他口中，那滋味不下山珍海味，他吃了一口后，眼睛闪着光，瞪着二爷手中的碗，胖手不停的挥着，：“吃，好吃。”
    “嘿，这孩子，难怪长得这么白白胖胖的，原来这么好养。”一边，三爷还一边喜爱的摸着兽的脑袋。（三爷要是知道俺们兽早就吃穷几个国家就不会出这样的话，哈哈）
    兽吃高兴了，腿一蹬一蹬的。
    因为兽坐在秦三爷腿上，他每蹬一次腿，三爷都觉得有些吃力。他‘嘿’了一声，：“这子，力气可真大。不用点力还箍不住。”
    “你，这到底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出现在我们家祠堂了？”二爷一边相当有耐心的喂兽吃粥一边问。
    三爷：“哪家的？瞧这脸形、这额头，不总是我们秦家的！”
    “嚯，还别，难怪看着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你这一，还真是我们秦家的。”
    “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也觉得眼熟，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孩子……”
    二人一边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兽，越是看越不得了，乖乖，这眼、这眉、这鼻子、这嘴……
    “秦琛。”二爷、三爷同时开口。
    一听有人他爹的名字，家伙乐了，拍着手，“爸爸，爸爸”的叫着。
    二爷、三爷心思灵活，面面相觑，最后二爷问：“秦琛是你爸爸？”
    家伙再度乐了，拍着手，：“爸爸，爸爸。”
    如果初时提及秦琛，他们有恨、有怨、有不甘的话，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丝恨、怨、不甘已褪去了许多，再或者可以荡然无存。只是猛然一提及，多少有些出其不意，心里难免也会塞上一塞。
    这个孩子居然是秦琛的？
    听过不悔，但没听秦琛有个儿子啊？
    问题是，就算是秦琛的儿子，那这孩子怎么就出现在祠堂？
    原来，今天秦琛将家伙扔进祠堂的时候，二爷、三爷在午休，没注意到。更何况别院和别院之间还隔着那么大的院子。
    “家伙啊，你怎么到这里的啊？”
    这里的院墙都布下了天罗地网，唯一进出的通道只有祠堂那扇朱漆大门。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也无需祭祖，那应该不会有人进来，所以非常明显，家伙不会是被人遗忘在祠堂的。
    如果家伙是在祠堂受罚？
    呵呵，鬼都不信。
    所以，家伙突然出现，还是非常诡异的。
    秦琛本要推院门的手，看到了他二叔、三叔和兽的一幕幕，家伙吃粥吃得欢，和二叔、三叔话也得欢。从兽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来，家伙现在非常的滋润。
    亏他还担心家伙一没吃的，二没喝的，三会受凉，不成想家伙在这里享受着连秦琮、秦琰、秦琨都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呵，二叔、三叔这些年的禁闭，倒禁闭出另外一个性子了。
    不过，老、老，的只怕就是这画面了吧。
    在兽吃完第二碗粥后，秦二爷替兽擦着嘴角，：“乖乖，不能再吃了，一次不能吃多，否则肚肚会痛。”
    兽歪着脑袋看着秦二爷，似乎听懂了，他‘啊、哦’了两声，接着给秦二爷一个飞吻。
    这可爱的模样一下子逗得秦二爷笑了起来，秦三爷也被兽逗乐了，亲了兽一口，：“我记得秦琛时候总板着一张脸，像冰块。不成想他儿子倒是个软萌的娃子，真可爱，比秦琛时候可爱多了。”
    院门外，秦琛听了，一脸的黑线。只听二爷：“可不是。我倒希望这子快些涨，涨大后好快些接替秦琛的位子，有一个和善的家主多好。”
    秦琛闻言，脸一抽：哼，那是你们没见过这子可恶、可恨的时候。
    吃饱后，兽吵着闹着要‘拉巴……巴……’。
    秦二爷、秦三爷初时没听明白，以为兽是要‘爸爸’，二爷还哄着：“乖乖，你爸爸不在，爷爷们也出不去，只能在这里等昂，等你爸爸来找你。”
    兽急了，又‘拉巴……巴……’的话，然后还拍了拍屁股，又将屁股撅了撅，还像模像样的用力的‘嗯嗯’了两声。
    这一下，二爷、三爷明白了，家伙这是要拉屎。
    二人同时傻眼，他们连自己的儿子都没管过，哪会替这子端屎端尿？
    “应该是把这个裤子先脱了。”
    “嘿，这裤子上还绑着护膝。”
    “护膝算什么？才刚我替他洗手的时候发现他还戴着护手。”
    秦琛在将兽扔到祠堂的时候终究留了个心，知道家伙是个闲不住的主，所以他刻意的替家伙戴上了护膝和护手。要不然，这么大的祠堂院青石杂草的，家伙的膝盖、手肯定要爬废。
    二爷、三爷手忙脚乱，终于将兽的裤子脱是脱了，但里面还有一个纸尿裤。
    二爷：“这好像是纸尿裤，但是，这个怎么脱。”他四周一摸索，感觉脱不下来啊。
    兽憋急了，‘拉巴……拉巴……’的乱叫一气。
    瞧兽脸通红，三爷急了，：“脱不了去拿把剪刀把它剪喽，别把孩子憋着了。”
    拿剪刀？
    剪纸尿裤？
    别把他们秦家的种给剪没了。
    秦琛再度一脸黑线，推开了院门，：“二叔，三叔，别，我来。”
    除了节日、祭日，秦二爷、秦三爷几乎也没怎么看到过秦琛，如今再见秦琛且是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只是，这还是原来的那个秦琛？
    给家伙把屎把尿。
    给家伙洗澡。
    这动作真是娴熟。
    秦二爷、秦三爷同时一个抽搐，感觉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阿弥陀佛，列祖列宗饶恕，不是有意在这里鬼啊鬼啊的。
    在秦二爷、秦三爷心里同时犯嘀咕的时候，只听秦琛：“二叔，三叔，麻烦你们哪个拿一件衣服来，兽的衣服穿不得了。”
    家伙爬了几个院子，衣服早脏得不要不要的了。
    所幸，他有先见之明的替家伙戴着护膝和护手。
    但是，在给家伙洗澡的功夫，秦琛仍旧仔细替家伙检查了一下膝盖和手，膝盖还好，就是手指甲中仍旧沾染了一些泥草。
    这些泥草塞到指甲中得有多疼啊，秦琛心疼得不得了，时不时的问家伙‘疼不疼’的话，还：“等会爸爸替兽剪指甲昂。”
    家伙根本就没吃着亏，哪里也不疼，秦琛问秦琛的，他只玩他的，一个迳的将盆中的水向秦琛身上泼。
    水浸透秦琛的衣服，有的还浸到后背去了，秦琛背痛得厉害，但在兽面前也没表现出来，仍旧笑嘻嘻的和兽着童言童语。
    “给。”秦二爷将一件衣服递到秦琛面前。
    衣服有九成新，还泛着太阳的味道，且是棉质的。
    也就是，二叔挑选衣服的时候还是费了些心思。
    秦琛用早就准备在一旁的大浴巾将家伙包了起来，仔细替家伙攒干了身上的水渍后，替家伙将衣服穿上。
    衣服很大，将家伙从头到脚都笼住了还有多。看上去，就像一个穿着长袍袈裟的和尚。
    这样子，不出的可爱。
    “乖乖，二爷爷抱。让你爸爸去洗个澡，他都要臭死了。”着话，秦二爷将兽抱过去。
    二爷、三爷喂饱了他的，所以兽对他们不反感，恁了二爷抱过去。还学着二爷‘臭……臭……’的话。
    秦琛恼得瞪了家伙一眼：我这么臭是为了谁？
    秦琛受了三鞭家法，背上早已皮开肉绽，再加上出了几身汗，又被兽用水一泼，那汗啊、血啊、水啊的都混在了一处，有的衣服和伤口都粘上了，他在脱衣服的时候都禁不住呲牙咧嘴‘嘶嘶’出声。
    “等等。”
    着话进来的是秦三爷，他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除了有干净的衣服外还有几个瓷瓶。他一边将托盘放下一边：“我来。”
    秦琛也没客气，让他三叔帮忙。
    三爷先用剪刀将秦琛背上的衣服剪开，衣服能揭下来的就揭下来，不能揭下来的就用温水浸着，浸透了就方便脱了。
    但，仍旧痛。
    秦琛又‘嘶’了两声，三爷：“这谁抽的，肯定是那个老家伙？呵，真难得，他对你也下得了手？”
    三爷口中的‘老家伙’指的自然是三老爷。
    秦琛咬牙：“家法、家规对谁都一样。”
    三爷闻言，冷哼一声，本想加重手上的力道看秦琛再嘴哽不嘴硬，但看秦琛背上血肉模糊，终是没下狠手，依旧耐心的心翼翼的替秦琛浸着衣物，然后一点点心的剥离。
    好不容易替秦琛将那血肉模糊的衣物都处理掉，三爷转身取托盘中的瓷瓶，：“这些是中药材，有利于你的伤口消炎、愈合。”他一边，一边将药倒进浴桶细细搅拌。
    “谢谢三叔。”
    三爷没回话，只又冷哼了一声。在相继往浴桶中加了几瓶药之后，他：“温度正好，泡半个时最有效。”
    “哦。”
    秦三爷一边往外走一边：“半个时后，我来替你上药。”
    “好的，三叔。”
    秦琛泡完澡，秦三爷进去帮他后背上药，再穿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后了。
    家伙累了一天，早趴在秦二爷怀中睡着了。
    脸红扑扑的，嘴嘟着，那样子要多软萌就有多软萌。
    这个样子的家伙，恁谁都不相信他狠起来的时候有多狠。
    秦琛抱了家伙进房放在床上，拿了一旁的薄毛毯替家伙盖上，然后喜爱的在家伙额头印下一吻。
    月色皎皎。
    秦二爷、秦三爷、秦琛坐在桂树下饮茶。
    不是不知道秦府这几年的变化，也知道连翘回归，更知道不悔、如晦的事。但头一次听闻兽的事，秦二爷、秦三爷还是惊异连连。
    没成想，兽的出生居然这么的波折。更没成想，在他们眼中的那个软萌可爱的奶娃在秦琛的讲述下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恶魔。
    兽，啧啧，什么名字？
    三爷满脸的嫌弃，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名字还真好听。
    “你是，兽是受罚进来的？”
    “嗯，咬人，屡教不改。”秦琛波澜不兴的。
    二爷冷哼一声，道：“总不是你们没给他吃饱？他不咬人怎么饱肚子？咬你们也是活该。”
    秦琛的脸一抽，反驳：“二叔，你觉得这子这么胖是怎么养出来的？你觉得我会亏待他？”
    三爷怎么看秦琛怎么不顺眼，：“就算你没亏待他，但这么的孩子怎么能家法就家法？你们这不是胡闹？今天好在碰到了我们，如果没有碰到呢？如果他爬不动了呢？如果刚好他爬到外面就下雨了呢？如果他因为口渴就喝了那脏脏的雨水了呢？如果……哼，总而言之，你们就是在胡闹。你胡闹也就算了，那个老东西也跟着胡闹？”
    又在三老爷……
    秦琛汗滴滴的看着三爷。
    二爷道：“你是放心不下兽，所以甘愿受家法进来陪他的？”
    秦琛点头，“嗯。”
    “活该。”二爷、三爷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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